“行,你說吧。”翟高也乖乖地停下了腳步,雙手插兜,看著馬利盾的臉,一副細心凝聽的樣子。
“被害人是個女高中生,她主張被自己的父親強奸,但從調查的情況來看,女孩的父親又不在場證明,沒有作案時間,而女孩的精神有些恍惚,初步懷疑這一切都只是女孩幻想出來的。”馬利盾說得飛快,一副急於將翟高趕走的樣子,“好了,我說完了,你... ...”
“精神恍惚不代表一定會撒謊,不在場證明也有可能偽造。”翟高忽然道,打斷了馬利盾接下來的話。
馬利盾亦是一愣,這一點她之前也想過,但從資料來看,宋欽的不在場證明非常完美,幾乎找不到漏洞,所以她暫時推翻了這個論斷。
“嫌疑人的不在場證明是什麼?”翟高又問,同時自顧自地朝派出所裡走。
馬利盾正在思索案件的細節,也沒顧上別的,就下意識地跟著翟高一同朝裡走:“案發時他和三個牌友在一起打通宵麻將,有三個牌友可以證明,路口的監控也拍下了三人進入出租屋的音像。”
“嗯。”翟高沉吟著,“你去現場看過了嗎?出租屋有別的出口嗎?”
馬利盾有些疑惑:“已經有三個證人同時證明宋欽當晚在打通宵麻將,而且路口的監控也拍攝了他們四人進入出租屋的音像,這還需要去找別的出口嗎?”
翟高偷笑,很好,他已經知道這個嫌疑人的名字叫宋欽了:“只拍到了他們進入的音像,並不表示宋欽當晚沒有離開過,而且也不能排除這三人集體做假證的可能。”他接著道。
馬利盾覺得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一人做假證有可能,但三人集體做假證的可能性不大。”
“把不可能的排除了,剩下的就是可能的了,不是麼?”翟高提醒她。
馬利盾怔了怔,琢磨了一下,覺得他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辦公桌前,而翟高則很自然地拉了一張椅子在她辦公桌對面坐下,瞬間明白她又被套路了,心裡有些洩氣,還是別和這只千年妖狐鬥法了,估計結局都是她輸。於是便也不再糾結為何這個點了翟高還要賴在她辦公室不走的問題,進而道:“那麼你認為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首先要看出租屋是否有別的出口,或者是有沒有能避開監控攝像頭離開的方法,其次要調查這三個牌友同宋欽關系,看他們是否存在共同利益,或者宋欽是否掌握了這三人的什麼把柄,指使這三人做出假的不在場證明。等以上這些都排除了,才能斷定宋欽的不在場證明成立,反之,宋欽依然逃脫不了強奸的嫌疑。”
馬利盾一個勁地點頭:“說的很有道理。行,明天我就去宋欽經常打牌的出租屋看一下。”
“我明天沒什麼事,陪你一起去。”
馬利盾挑眉:“你為什麼要去?”
“蒐集素材。”翟高聳肩,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臉。
馬利盾嘆息,心裡卻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以前翟高會被卷進她偵辦的案件中都有各種各樣的原因,比如向陽村的盜狗案是因為朋友的請託,找尋失蹤十五年兒子的案件是因為她不小心讓翟高看到案卷,引起了他的興趣,東道村拐賣婦女案更是因為擔心她會有生命危險,可這一次翟高沒有任何理由,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積極主動,他想幹嘛?馬利盾總覺得翟高的目的不是陪著她查案,背後應該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隔天,馬利盾忙得已經忘了翟高要陪著查案這回事了,等她在出租屋看到翟高的時候竟紮紮實實地吃驚了一番,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家夥是來幹嘛的。
像這種魚龍混雜的出租屋對警察的到來特別反感也特別敏感,因而馬利盾偽裝成普通的居民,進入出租屋找牌搭子,幸而以前陪鮑麗萍無聊打發時間時也學過幾手麻將和字牌,所以很容易便找到了一桌“缺角”的坐了下去。
此時翟高也跟著走了進來,和馬利盾不同,他沒有急著找人搭夥打牌,而是直接拉了一張椅子在馬利盾的身邊坐下。
馬利盾心道這小子到底是來幹嘛的?這不搗亂麼?心下一慌,隨便拿了個麻將就要扔出去,翟高卻在她耳邊急急地叫:“老婆,你幹嘛呢?這個能打嗎?”
老婆!
馬利盾感覺一陣電流從她的腦門直直地穿了過去,這只死狐貍,叫她什麼呢?
同桌的牌搭子也朝馬利盾和翟高投來了曖昧的目光,其中一個燙著花菜頭的中年婦女瞥了一眼翟高對著馬利盾道:“妹子,你老公是不是不放心你啊?”
馬利盾嘴角一個勁地抽搐,她要怎麼答?她能怎麼答?身邊這貨根本不是她老公好麼?
馬利盾不說,翟高卻已經代替她答了出來:“是啊,我老婆這麼漂亮,要是不跟著,讓人拐跑了怎麼辦?”說著,他還順帶幫馬利盾打了一個字兒。
同桌的婦女們立刻心知肚明地笑了起來,事實上這樣的事情她們看的太多了,有老婆不放心老公跟著來的,也有老公不放心老婆跟著來的,總之這牌館也是個社交場合,大家坐在一個桌子上,用打牌進行交流,有語言上的,肢體上的,眼神上的,時間久了,誰能保證不出問題呢?
於是便也不再八卦,繼續打牌。這時翟高的花樣又來了,他在椅子上不安分地扭著,最終忍不住問了一下老闆洗手間在哪裡,順著老闆指的方向去了之後就再沒回來,馬利盾嘴角微微上揚,她知道翟高是去勘察地形去了,而她自然也不能閑著。
放眼全桌,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中年婦女,對面的就是之前搭話的那個菠菜頭,一雙眼睛總是不安分地左顧右盼,打牌的時候嘴也沒閑著,各種碎碎念,一看就是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這樣的人往往比較八卦,從她入手說不定能套出點什麼有用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