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可能的可能都發生了,慕垣經過最初的慌亂竟然也平靜下來,他的視線越過她,看向她身後的韓銘,範成正拿了水給他。
這一刻的韓銘無疑是狼狽的,可誰也不會錯看剛才他奮不顧身保護妻子的壯舉。
慕垣心中終於承認自己比他是有所不如的。
他心中的情愛太少,即便有,也敵不過那些斤斤計較那些利益執念,他就是那個總是三思而後行的人。
晚人一步,錯失良機。
收回目光,他幹脆席地而坐,而後望向繪之,淡淡反問:“你生父姓蘇,你會改回蘇姓麼?”
繪之見他坐下,自己也隨即坐下,不再談論姓氏的話題。
慕垣的聲調裡頭再沒有試探,沒有輕視,而是誠心請教:“能跟我說說為什麼要這樣做麼?是韓王許了你什麼好處?”
到現在,他還以為是繪之跟韓王裡應外合。
繪之笑著搖了搖頭。
“韓王並沒有殺害慕莊主的兩個兒子,韓四公子應該也好好的,只不過,韓王先前不知,現在也應該知道了,我臨走的時候,曾留了一封書信,想必現在已經到了他手裡了。”她從袖口裡摸出一封信,捏開口抽出裡頭的信紙給他看。
“郭摯口不能言,這是郭摯的手書,韓王爺那裡有一份謄本的,慕大哥也看看吧。”
慕垣看完,望著繪之難以置信:“我知道你其實有些心軟善良,但你真的是隻是為了郭摯?”
“當然不只是為了他,還為了那些礦民。”她輕聲道,目光平靜的看著他:“不管怎樣,以後青山鐵礦就是小田莊的了。”
慕垣笑著搖了搖頭,他還是不信。
繪之也並未存了徹底說服他的念頭。
“慕大哥,你可以回去問問那些人,看他們有什麼打算,若是離開,我自會奉送財物歡送,若是仍舊想留在慕家莊,只要不為害,我不會幹涉,可若是叫人發現一絲苗頭,那就對不住了。”
一朝傾覆,惶惶如喪家之犬。慕垣覺得自己的心態真比不上繪之。
他想開口問問她:“你怎麼那麼狠?”可話都到了嘴邊,卻又被收了回去。
他也不是聖人,也不是沒有做過壞事,他並沒有立場去責問旁人。
成王敗寇,他,不是個輸不起的人。
韓銘的目光頻頻看過來,兩個人的談話也即將結束。
只是當慕垣站起來,就要轉身往來處走的時候,繪之突然喊住了他:“慕大哥,你將來的路打算怎麼走?能跟我說說嗎?”她想幫他一把,為了他從來沒有害過她的那份情誼。
慕垣搖了搖頭。
這一日對他的沖擊太大,他即便再有更多的話,此刻也不想說了。
繪之見狀便也回了韓銘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