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的壽宴,在外人看來是花團錦簇皆大歡喜,可在知道些許真相的人眼裡,那真是堪比車禍現場。
誰又能想到一貫順風順水的李夫人這回竟然陰溝裡翻了小船兒呢?
韓王“老父親般欣慰的目光”都沒法假裝下去了。
繪之也知道自己惹了事,但叫她因此而停手?
說實話這件事發展的任何一個時間節點上,她都有停手的機會,可停手之後呢?李夫人會因此感激她?不存在的。
既然假設不成立,她也就不為那些虛無縹緲的期望費神了,而是專注到這件事的後續上。
韓王權勢至高無上不假,他身邊的人也不盡然都是草包,而且除了少數知道李夫人作為的,大部分人還是相信了繪之的話。
新植物的生長發育本來就是個漫長的過程,熟悉農業嫁嬙事務的官員都懂這個道理,而且,在他們看來,由繪之這樣的人來發現並種植成功,說起來比李夫人更有說服力——
李夫人至今是下過地,還是她能分清麥苗跟韭菜?
壽宴結束後,繪之跟韓銘回了院子。
繪之總覺得有什麼事被自己遺忘,她皺了眉問韓銘:“你幫我想想啊,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韓銘搖頭:“姐姐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人身安危這個繪之現在倒是沒怎麼擔心,她才獻出來,如果接著就遇害了,那即便韓王再厲害,也擋不住人言可畏,而且,她都把種子跟種植之法散播了出去了。
不過雖然不用擔心被害,可也得做好了承受李夫人怒火的準備。先前她跟韓銘去看江氏,那時候就看出韓王在面對李夫人時候的外強中幹,至於現在,那就更不必提,她壞了李夫人的好事,李夫人那頭估計連淩遲她的心思都有了吧。
韓銘的回答給了她全新的思考方向,腦子裡頭剛才那沒有抓住的念頭早就消失的無影蹤了。
直到有人上門對她說韓王召見,她才突然想了起來。
“韓銘,衡瑞那裡!”李夫人暫時弄不死自己,但對于衡瑞這個廣泛撒種的人肯定是滿心憎恨了!
她說完顧不上韓銘一下子變得不高興的目光,就在來人的催促下走了。
這次不帶韓銘去,也是事先說好的。
如果李夫人真對她喊打喊殺,當然她一個人逃跑或者轉而挾持李夫人,都比帶著韓銘更好操作。
韓王跟李夫人一起見她,兩個人還穿著正宴那會兒的華服,就是臉色實在不夠華麗。
繪之很自覺的低頭。
沒想到不是李夫人先開口,而是韓南天問她:“你弄這麼大,到底想要些什麼?”
繪之心說:當初也不知道你的寵妾在鼓搗這個啊,難不成她想穿綢緞,就不許別人種桑樹了?
甭管心裡怎麼吐槽,面上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孩兒們沒什麼拿的出來的壽禮,是實打實的想獻出來,慕家莊那邊會種的人現在已經不少了,今年獻出來,還能算是一份壽禮,等明年人人都會種了,也就顯不出孩兒什麼功勞來了。”
委婉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無奈。
可惜,李夫人不領情:“你說實話,哪裡來的種子?”她眼皮從上午就一直跳一直跳,煩躁的確實想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