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南天發了一通怒火,韓大韓二臉色全都白了,只有繪之跟韓銘像無事的人一樣,雖然他們倆沒有說話,也都微微低著頭,但叫人看上去,卻知道他們並不怕。
韓南天自然看出來了,心裡也越發的惱怒,揮手道:“行了,都散了。”
慈父的表演沒有支撐一刻鐘就散了架子。
眼看今日問不出別的話來,繪之不再留戀,上前想將韓銘背起來,誰知韓二搶先一步:“我來背小弟。”他們只能跟了韓大韓二一同走。
到了外頭,韓大跟韓二道:“去我那裡說話。”
韓二沒有異議,也不問韓銘,就揹著人往那邊走。
韓銘扭頭看了一眼,見繪之跟在自己身後,便不折騰。
他心裡知道自己胖了許多,繪之揹著不吃力,不代表他不心疼,現在韓二想背,他也不鬧別扭,只要繪之跟著自己就成。
韓二也跟著扭頭,這回是問繪之:“小弟現在還是不怎麼說話嗎?”
繪之道:“是。”
韓大的臉色沉了沉,現在看他,倒有點像韓南天的樣子,不過韓南天久居上位,臉色更多了張揚,韓大則有種被長期壓制的憋屈。
到了韓大的院子,不見韓大的媳婦,韓大也沒解釋,不知道是不是內心有事所以沒有想到。
還是韓二開口:“小弟發生的事你知道嗎?”
繪之搖頭:“他發生了何事?他身邊的人都不知道,說也說不清楚。大哥二哥你們知道嗎?”
一聲大哥二哥無形拉近了眾人的距離。
韓大嘆了口氣:“我們也不曉得,只是知道打那以後母親也病了,小弟腿不好,也不說話了……當時正值關鍵時期,我們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
於是兩頭都沒有顧上。
繪之發現把親人當成普通來往的人看待,不放太多期望,便不會太失望。很顯然,韓銘對兩位哥哥就是屬於沒有多少期望的那種。
關於青山鐵礦,繪之現在也沒找到合適的突破口,眼見韓大韓二隱約對韓銘有幾分愧疚,她便旁敲側擊了幾句諸如“我們在鄉下都聽得說快要一統南北了,怎麼到如今還沒有一絲訊息?”“難不成王爺打算南北分治麼?”“若是南北分治,倒也不要緊,要緊的是不打仗了,百姓們也好鬆快鬆快,免得老提著心絃。”
“南面其實早就不成了,父親倒是有心,不過一則缺少錢糧,二來南面有心和解,父親想著若是能兵不血刃當然更好。”
韓大對繪之稱呼韓南天“王爺”而非“父親”十分滿意,他不介意她在韓南天面前表達親熱,但私底下兒女們之間,當然是跟父親的關系要分出親疏遠近來。
關於大位的美夢,韓南天做過,韓大韓二自然也做過,現在在他們眼中,頂頂要緊的是將來,只有韓南天稱帝,他們才有機會繼承皇位。
而次一級要緊的便是爭寵,除了他們親生的三兄弟,韓南天可是還另外有三個庶子的,而且,其中韓四爺是李側妃所出,同韓南天的親近簡直就是日上一日,先頭他們還覺得畢竟她們這邊有兄弟三個,現在看來,韓四很快也要另有親兄弟了,而且,李側妃不知道給韓南天灌了什麼迷魂湯,府裡上上下下的竟都以夫人稱之,而正經的江氏卻不見人。
只有江氏在,他們是嫡子長子的地位才牢靠,若果真將來被李側夫人上位,韓四這樣有親娘親爹疼愛的嫡子可就比他們更有優勢了……
繪之見韓大韓二陷入深思,不得不出聲打擾:“王爺從前舉事,不比現在艱難百倍,那時候都沒有缺錢缺糧,現在北面都穩定了,縱然有些天災,可怎麼會到了不能寸進的地步?不瞞兩位兄長,過年的時候,我就在麟縣聽說王爺會一統天下的話……”
韓大搖頭苦笑:“養的兵多了,是不給吃還是不給穿?這些都是要錢的!若是想要南下,沒有三五十萬人馬,那還是趁早不要去,可這三五十萬人馬那都是錢堆起來的啊!”
韓二補充:“其實就是大家去了,也不一定真打起來,但沒有那些人,你沒法跟人叫板,這時候不是以少勝多,是咱們先有了氣勢,鎮住對方才行。”
繪之點頭:“二哥這麼一說我就知道了,可惜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們那裡倒是有些山脈,若是能得幾座金礦銀礦或者銅礦那倒是好了,有一所鐵礦,出息怎樣先不說,這鐵也不能直接當錢用啊。”
韓二訝異:“你知道青山鐵礦?”
繪之再點頭:“知道,也是才曉得不久,聽說裡頭偷跑出一個什麼人來,慕家莊的人搜捕了好久,當時我跟慕家莊莊主的義子相熟,他指點了我幾句。”
說完話就見韓銘目光火辣的看向她,她本想無視,無奈良心不肯,只好發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兒。
韓銘接受了,大腦再度想起她已經同意兩個人的親事,這次是她親口答應,再不會反悔了,一想到這裡,心裡頓時甜蜜蜜,也就不再思考有關前任情敵的事情。
兩個人現在雖然睡在一處,可到底是沒有什麼幹系,若是成了親,那可就是正大光明合情合理啦!姐姐再要是拿那種眼神斜他,他保準敢斜回去。而且,這次成親,別的都好說,拜堂他要自己來!對了,他還要練練怎麼行禮,他的腿不管用,還沒試過跪地……
韓銘挪動了下屁股,他有些坐不住了。想趕緊回去好讓一毛二毛幫著他練習一下。
繪之雖然在觀察分析韓大韓二,對韓銘也不曾放鬆,見故立即起身道:“大哥二哥,咱們改日再說話,我跟三爺先回去了。”
韓大有心問她青山鐵礦的事,聞言也只得先作罷:“你還不知道院子在哪裡吧,我叫人給你們帶帶路。”
繪之道:“如此最好,多謝大哥了。”
這次韓大韓二沒說再背韓銘,她便站他面前微微俯身,韓銘立即撲到她背上,前後不過瞬間功夫,沒給韓大韓二客氣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