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拿手丈量繪之的肩膀,她也不用記在紙上,全量了一遍之後心裡就有數了,拖了一塊布出來三下五除二的裁剪了。
裁剪完,深沉的說:“這過年還是跟想過的人一起過才有意思,要不的話,孤零零的感覺也沒什麼意思。”
陳力在一旁泫然欲泣,敢情跟我在那邊過沒意思麼?!
石榴抬頭問他:“你說是吧,老陳?”
老陳很不痛快的道:“我還沒兒子呢。”怎麼能用老陳這個高貴的稱呼?!
石榴掐腰:“你沒兒子是我一個人的事啊?!是我一個人的事嗎?”
陳力節節敗退:“我不是這個意思!”
繪之拍拍桌子:“你倆再吵就給我滾蛋!”
這下小兩口終於看出她情緒不高漲來了,陳力見風使舵:“沒吵沒吵,這不想熱鬧些麼。”
繪之這才不說了,吃了飯她自去屋裡發呆,坐在那兩個陶盆旁邊烤火。
陳力不知道她為這兩棵小苗廢了多少勁,嘲笑道:“這是留著過年當柴火燒?”
遇到這種二百五,除了安慰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也沒其他好辦法,她轉移了話題:“那邊有人說懷孕的事了嗎?”
陳力不用說話,單看他的表情,繪之就知道答案了。
石榴再說留在這邊過年的話,繪之就不說別的了,只道:“等進了臘月二十,咱們一起回去,總得把房子掃掃,收拾收拾。”
石榴在夜裡偷偷哭,陳力就哄她道:“被人是看咱們恩愛,日子過得好,故意來刺你,你平日那麼潑辣,怎麼這時候倒是比我還慫了?現在沒有孩子正好,咱們辛苦些,把日子過好了,再求觀世音娘娘送個好孩子來,那時候孩子來了,也是跟著咱們享福,要是現在來了,還不得兩三歲就跟著下地幹活啊。”
繪之聽見他們說話,心裡鬆了一口氣。人家小夫妻的事,她安慰不了,翻了個身往耳朵裡頭塞了兩塊軟布,很快就熟睡了過去。
冬雪過後,往慕家莊送菜的活計停了,族長又透過四下活動,重新給莊子裡頭的婦孺們尋了個活計,做些帕子荷包之類,賺的錢很少,但一個錢也是錢,再者過冬大家也沒法上地裡幹活,便都圍著做些針線。石榴喜歡熱鬧,也過去湊著做了幾日針線,好在莊子裡頭的人都把她看做出嫁的閨女回孃家,並不談論懷孕不懷孕的話題,有像小六娘這樣不著調的,說個一句半句,關氏也給圓活起來了。
族長過來跟繪之商量事。
“一個我想著回去看看,也給祖宗們上上墳,另一個就是是開春之後,咱們人手不夠,這手裡趁手的家夥什就得好用些……”
繪之點頭:“慕家莊那邊有打鐵的,不過工匠的價錢倒是比麟縣還要高些,麟縣那邊的農具也新穎,彷彿更好用。您要是回去,正好陳力帶著馬車來的,叫他給您搭把手,趕趕車,再說麟縣那邊他來回好幾遭也走熟了的。”
族長飽經風霜,聽了這話眼眶一熱,低頭道:“那我就早早動身吧。”
他走了之後,繪之回到屋裡,開啟範婆給她的匣子,一點點的摩挲過去。她雖然花錢不算大手大腳,但並沒有太小家子氣,這幾年她賺回來的,也都用了出去。現在要置辦新農具,說不得就得動用這份嫁妝。
說到嫁妝,她又想起慕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