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垣小心翼翼的將碗裡的一點殘酒倒了,然後雙手試了試,也沒敢把禮單拿起來。
碗有弧度,禮單在裡頭墨跡已經暈染開了,他害怕自己一提,把紙給撕爛了,那就徹底完了。
這下子再也不顧的大爺二爺的了,眼前頭一樁事就叫他險些不能呼吸。
找徐先生,徐先生肯定能幫忙。
不,不行,徐先生左右離不開賬房,那裡人來人往,只要拿出來,不出一天管飽莊子裡頭就能傳遍了。
“莊主的義子就是叫慕垣那個家夥,喝酒誤事,把禮單拍酒碗裡頭了!”
單想象一下,整個人就如被一萬只螞蟻啃咬,又痛又癢,好不了了!
這可怎麼辦?
慕垣想不出來!
拿頭使勁磕著桌子,磕了兩下,覺得還不夠,又伸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這一巴掌很用勁,雖然打的是他,可響聲夠足,把陳力嚇醒了。
掠過接下來的雞飛狗跳不提,繪之跟石榴去地裡拔草,中午回來,看見陳力“鬼鬼祟祟”的提著一個籃子,口氣裡頭滿是不高興:“你們怎麼才回來?”
石榴還生氣呢,十五畝地,說好了他們三個一個人五畝,結果陳力不知這跑就是那裡顛的,找不到人,她這個未婚妻只好苦哈哈的幫他做事!!!
繪之伸手拉了下她的胳膊,對陳力說道:“去拔草了,進來說話。”說著開了鎖,推門叫眾人進門。
都沒等進屋,陳力就迫不及待的掀開籃子:“繪之,你給瞧瞧,你能寫一份一樣的單子吧?能嗎?”
石榴伸頭一看,嘖嘖道:“唉喲,拿著字紙兒下酒,你們這酒喝得挺有意境啊!”
陳力怒瞪她一眼。
繪之覺得他頭上好似有火焰一般。
她仔細看了一眼單子,湊近一聞,酒香之外還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可見這墨也不是一般的墨,便道:“能寫,但我沒有這樣的紙,墨也是普通墨。”
陳力一聽就高興了:“這好辦,我叫大哥去尋紙墨。”說著就跑。
石榴叫住他:“這是誰惹的禍?你呀?”
陳力道:“小姑奶奶,我哪兒敢?!這可是人莊主那邊的禮單。”
石榴道:“既不是你惹得禍,怎麼你出這個頭?惹禍的人怎麼不來?這也太沒誠意了!”
陳力牙疼,昨兒要不是一塊喝酒,他今天也不會主動攬下這事:“這不是覺得咱們跟繪之還算親近麼?慕垣到底隔了一層,是外人。”又低聲道:“他見闖了禍,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那臉腫得跟饃饃似的,也沒臉出來見人。”
他們倆人說話的功夫,繪之已經去屋裡取了紙筆出來,認真辨認禮單上的字。
石榴使勁擰了陳力的腰眼子一下:“光知道給我們找事兒!以後不許隨便出去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