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裡的莊稼終於挺過去,籽粒成形,進入灌漿期後,繪之才鬆了一口氣。
她累倒了,早上起來發現眼前一個黑圓點。仗著年輕,她沒有跟石榴說,而是自己又躺了回去,結結實實的又睡了一天。
再起來,圓點小了些,猜測大概是自己勞累過度所引起的,就微微放心,因為接下來地裡沒什麼活了,莊稼長起來了,一棵半棵的野菜也不足為據。
旱情不容樂觀,軍情也不容樂觀,四月末,大批的殘兵敗將湧回了景縣,退到了東埔……
村裡當兵的一下子回來上百人,陳力也坐不住了,逆著兵流去了麟縣。
他這一趟,本是存著心想打聽個清楚明白,誰知在韓家等了四五天,韓銘才急匆匆的抽空見了他一面,見面只囑咐了一句:“你回去,告訴姐姐,讓她在家裡待著,其他地方哪裡都不要去,什麼事也不要管,就在家裡待著。”
陳力心說“她哪裡會聽我的話”,可惜韓銘太忙,連坐都沒坐,就被人叫走了。
陳力追著他出去,見書房門口伺候的是個面生的小廝,連忙抓住他問:“這位小兄弟,你知道範成嗎,他也是跟著三爺做事的。”
小廝道:“知道,不過他不在這兒,早兩個月前,他就請假回家成親去了,還沒回來呢。”
陳力張大了嘴:“啊?”過年的時候才說定下一門親,這才不到半年就要成婚嗎?再說,就算回去成親,經過景縣,跟他們說一聲又怎麼了,害怕他們出不起隨禮麼?
範成不在,他只好另找其他人:“那一毛二毛呢?”
“兩個哥哥都在外頭忙著,說是準備三爺成親的東西。”
陳力徹底懵了,他的嘴巴無意識的重複小廝的話:“成親?”
小廝點頭,嘆息道:“是呀,要不是吃了敗仗,三爺這會兒該拜堂了。”語句甚為遺憾。
陳力猛地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太懶了,太能將就,總想著這也不是大事,那也不是大事,天又那麼熱,來回跑一趟太辛苦,誰知竟然錯過了這麼多事。
而韓家留在村裡的那管事,不知道是同樣也不曉得麟縣這邊的情況,還是曉得卻故意不告訴他……
他本來打算見過韓銘就走的,現在卻偏要問個清楚。
“小兄弟你怎麼稱呼?我姓陳,一直跟著三爺的,後頭在鄉下,這幾個月沒來,許多事都稀裡糊塗了……,三爺成親,不知道是結親的哪家小姐?”
小廝說他叫三毛,他雖然看著年紀不大,但曉得很是不少事情,期間還夾雜了自己的觀點:“據說是咱們先帝爺的一個公主,流落到民間,被將軍的人找到……。我從前以為那些公主都是住在綾羅綢緞包裹的屋裡,不食人間煙火,沒想到那個公主也沒有三頭六臂,看著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陳力一邊咬牙切齒,一邊使勁點頭:“這也是三爺的出息。”
三毛壓低了聲音道:“可不,按理這等好事輪不到咱們三爺,不過誰叫上頭二位爺都不湊巧呢,大爺是不肯休妻,二爺也不肯,將軍想跟皇家聯姻,自然只有三爺合適了,聽說三爺之前也娶過,不過和離了,可見這緣分啊,是誰的就是誰的,總也跑不掉。”
陳力擠出一抹笑,“贊同”的道:“可不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