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斤糧食,呵!
這可不是一畝二畝的地一年能長出來的。
“蘇家還有幾畝地?”繪之問。
“一共四畝地。”來人說道。
“走,帶我去看看。”
今年的春耕已經結束,蘇家的地裡顯然什麼也沒種,只有野草瘋長。就這樣子,別說一年兩千斤,就是一千斤都難收。
繪之把信還給來人:“你拿回去,這事我做不了。”
來人顯然沒想到事情會起波瀾,在她看來,這不過是蘇行言變相的跟繪之要錢,讓這位嫁進韓家沖喜的三奶奶補貼孃家的意思,卻沒想到,果然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三奶奶根本不應。
來人正是日前來替蘇家給李姨娘送禮的那個婆子,聞言退回去之後,心念一轉,去了李姨娘那裡。
李姨娘倒是很給面子,還說道:“既然是三奶奶的孃家人,是將軍的親家,怎麼能有不照應的道理,我看這地就交給我,我來辦這個事,保證妥妥當當的。”又喚了乳母過來:“今年的兩千斤糧食錢,先折成現銀給蘇家,免得大娘辛苦跑一趟還落不了好。”
來人自是千恩萬謝,感激不盡,嘴裡貶低繪之捧李姨娘:“大姑奶奶要是有姨娘一半的通情達理,我們底下人也算是阿彌陀佛了。”
將來人打發走了,李牡丹的乳母不解的問:“姨娘何苦拿自己的私房貼補蘇家?他們那地,都不知道荒了多久了。”蘇家又是一群白眼狼,填喂不飽的。
李姨娘看著身旁睡著的兒子道:“我自有計較。”蘇繪之可以不在意蘇家,但她永遠是蘇行言的閨女,血脈上根本撕擼不開,如此,蘇行言只要拿孝道來壓,蘇繪之縱然再有韓銘護著,也唯有乖乖聽命的份。所以握緊了蘇行言,那麼就是牽住了繪之。只是她,還想讓蘇繪之為她辦事的時候,更心甘情願一點。
打發了蘇家人,出了月子的李牡丹很快著手查起了繪之,這次是事無巨細,聽道打聽的人的回話,她也是嘆了一句:“難怪了,生恩不如養恩,是因為養的嬌,養的好啊。若是我投到蘇家,恐怕跟蘇行言夫婦也不能貼心。”
拒絕了蘇家,繪之並無心理負擔。
李姨娘院子裡開始收拾東西,打算動身去麟縣,她也毫無表示,仍舊日日的送韓銘出門去上學,她呢,跟石榴兩個,或者在院子裡頭的菜地裡拔草捉蟲,或者澆水施肥,把兩個人的膚色都曬黑了一個色兒不說,石榴終於不會看見比指頭還粗的菜蟲再大驚小怪了。
石榴的膽子越來越大,臂力也越來越有勁兒,終於有一日陳力跟她頑笑幾句,惹毛她後,她一個腳尖踢過去,陳力跪了。
石榴將陳力的雙手反剪在背後,扭著他:“去找三爺跟三奶奶評理,看那些話可是你該說的。”
屋裡韓銘不出意外的正跟繪之撒嬌:“出的考題都太難了麼,我怎麼會?”
繪之翻看了夫子的試卷,上頭不外是默寫一段,或者對某段話做出解釋說明。但韓銘要麼直接空白,要麼拙劣的照題目抄上,要麼就幹脆解釋的胡言亂語驢唇不對馬嘴。
這些題目,叫繪之來說,都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她抬眼看向韓銘,見他眸子裡頭水光閃閃盡是委屈,她再開口,聲音裡頭不免就帶了些無奈:“好了,又沒有打你。”
韓銘這才破涕為笑,她的臉上也終於繃不住,抿著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韓銘看著她的笑,情不自禁,微微上前:“姐姐笑起來真好看。”
石榴大呼小叫的壓著陳力:“三爺,三奶奶!”
韓銘抬頭,眼睛瞪圓了看著他們倆,本來被打斷的不快也因為這兩個人姿勢的怪異而變得說不出的微妙。他的目光落在石榴捏著陳力的手腕,再看一眼繪之,覺得同樣是變黑,但繪之怎麼變都好看,可石榴卻快要成一塊黑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