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伯欽直接開門見山:“我們發現朱成業一家並非意外燒死,而是被人先下毒,再縱火。當年你負責送朱氏遺體回十里灣,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柯誌喜還處於震驚中沒反應過來?
“什麼?朱成業家中六口竟是被人毒死的?”
他怔忪了片刻,努力回想,有些惶然道:“我……我對停靈當日的事情並不瞭解,在去十里灣的途中,我的雙眼就已經被毒蟲咬瞎。那時候,我整個人都處於崩潰的邊緣,幸好送靈隊伍不止我一人,還有另外三個做白事的朋友,不然朱氏的遺體,怕沒那麼容易送到朱家。”他語氣頓了頓,“我一心急著回清遠縣醫治眼睛,將朱氏的棺槨一放,就風風火火往回走。當晚朱成業家中起火,我還是後來很久很久才得知此事。”
藺伯欽敏銳的察覺到一處蹊蹺,他蹙眉問:“送靈的不止你一個?”
“當然不止,棺槨那般沉重,我一個人怎會抬得起。”
“另外三人是誰?”
柯誌喜皺著眉思索:“三個都是跟我一起做白事的,後來我眼睛瞎了,搬去灃水,就再也沒了聯絡。其中一個叫曾紅才,一個汪化元,還有一個叫魏高。曾紅才六年前就死了,因為他在外勾三搭四,兩人因此起了糾紛。她妻子是個急脾氣的粗蠻婦人,竟從廚房提了刀將他砍死,清遠縣的建武十七年的卷宗上應該記錄的有。”
胡裕點了點頭:“這事兒我耳聞過,鬧得挺大,曾紅才的妻子秋後就被問斬了,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顧景同追問:“那汪化元和魏高呢?”
“不知道,一直都沒有聯絡。”柯誌喜說到此處,自嘲一笑,“我這麼個瞎子,又有誰肯打交道,住在灃水那麼個偏僻地兒,自然是無人問津了。”
李仲毅聽到這話,心頭一酸。
他囁嚅道:“老柯……”
柯誌喜打斷他,扭頭對著藺伯欽的方向:“藺大人,希望我所說的話能對你有幫助。”
藺伯欽微一頷首:“多謝。”
李仲毅見柯誌喜這種態度,想起以往舊事,慍怒不已,到底是沒跟他說一句,扭頭就走。
藺伯欽對顧景同道:“建武十七年有關的曾紅才的卷宗,找來給我看看。還有汪化元和魏高,這兩人也要安排人手儘量找到,決不能放過任何一條線索。”
他吩咐完,發現楚姮還在這裡。
夜色已深,藺伯欽對楊臘道:“你護送夫人回去。”
“我不回去。”
楚姮撇嘴。
藺伯欽微惱:“大半夜不回去休息,你待在縣衙幹什麼?”
“我一個人回去不好玩,想跟你查案。”
“溪暮濯碧都在家,你有什麼不好玩兒的?再者,查案並非兒戲!”藺伯欽都懶得與她細說,揮了揮手讓楊臘將她帶出去。
楊臘露出一個尷尬討好的笑,做了請的姿勢:“夫人,別為難屬下了,回罷。”
楚姮看了眼藺伯欽,又瞪了一眼在旁看熱鬧的顧景同,跺了跺腳,轉身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