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毅發問:“會不會沒在家?”
蘇鈺抬頭看了眼昏沉的傍晚天色,搖了搖頭,十分確定的說:“這個時候梅姨絕對在家,她這麼晚不會出門的。”胡裕插話道:“莫非已經睡了?”
“有可能。”蘇鈺知道蘇梅身體不好,偶爾睡得很早。
他眼珠子一轉,說:“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進去,你們跟我來。”隨即他走到隔壁,敲響了鄰居的院門。
不一會兒,腳步聲由遠傳近,一名四十七八的圓臉婦人將門開啟。
她一眼看到蘇鈺,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是鈺兒啊,你怎麼過來了?”
“嬸嬸,我……我梅姨在家嗎?”
蘇鈺差些又叫成了娘,他下意識看了眼身側的梁秀雲。好在梁秀雲腦子不靈光,神色痴然,沒有反應。
那嬸子指了指自己腦袋,答道:“在呢,昨天她嚷頭痛,買了藥回來就一直沒出門。”說完,她看了眼天色已晚,“估計是身體不好早早睡了,從我這兒進去吧。”她微一側身,露出兩家牆壁上的一道鐵門。
蘇鈺道了謝,便示意眾人往裡走。
趁著那嬸子開鎖,蘇鈺解釋道:“原本我和梅姨住的院子也是嬸嬸她家,後來她們賣給咱們了,但兩家這道牆一直沒封,只是打了扇門。”楚姮頷首:“看樣子就知道你們兩家經常走動,鄰里關係很好。”
鐵門開啟,眾人魚貫走近蘇梅家的院子。
院子裡的花花草草修剪的很整齊,房簷下放著一輛紡車,蘇鈺指著紡車說:“梅姨平時就在那兒做絹花,繡衣服。”
蘇梅家的廚房沒有門,一眼就看到爐子上放著藥罐,正在小火熬煮,煙很濃,一股糊味。
楊臘走過去,順手揭開一看,卻見藥罐裡的水已經熬幹,藥材乾巴巴的貼在罐子上,全變成了焦黑色。
胡裕皺眉道:“這得熬多久?蘇梅也太粗心大意了。”
蘇鈺見狀,忙走上前,砰砰敲門:“梅姨!梅姨!你藥熬糊了!”
無人應答。
蘇鈺拉了拉門,沒有拉開。他又攏手在嘴邊,喊的更加大聲:“梅姨!胡捕頭楊捕頭要帶你去縣衙,藺大人有話要問你!”
喊了半天,屋中始終沒有動靜。
楚姮敏銳的覺得不對,蘇鈺還要喊,她捉住他手,搖了搖頭。
隨即轉頭對楊臘和胡裕使了個神色,兩人會意,在蘇鈺嬸子家借了一根粗木凳,快步衝過去,“砰”的一聲大響,將房門撞開。
屋裡沒有開窗,看起來非常昏暗。
李仲毅摸到桌邊,點燃蠟燭,卻見蘇梅低著頭,側臥在床榻上。
他走上前,有些慍然,抬手就去推搡:“蘇梅,你怎麼回事,這麼多人在外頭叫了你半天,你還在睡覺……”蘇梅的身子彷彿一個破麻袋,被李仲毅一推,翻仰過來,燭光搖曳下,一張臉烏青發黑,雙目圓睜,七竅流血極其驚悚。
“天啊——”
李仲毅一個大男人,愣是嚇得跌坐在地,連連後退,蠟燭都拿捏不穩的丟在地上。
楊臘等人忙衝上前將他扶起,又是震驚又是意外。
她拾起李仲毅丟下的蠟燭,靠近蘇梅的臉一看,怔然道:“她是中毒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