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姮知道自己是病了。
淋了一夜雨,覺也沒睡好,這會兒又曬著大太陽,她感覺很不好。
見顧景同在看她,她頓時沒好氣道:“看什麼看!”
顧景同“唰”的合起摺扇,眼睛眯成一條縫:“那就不給你扇了。”
“誰稀罕。”楚姮哼了一聲。
她覺得頭很暈,和這兩人站在一起胡扯更無意思,便往縣衙外走,此時楚姮只想快些休息,再讓濯碧溪暮熬點藥來,步伐不免有些急促。
藺伯欽並不在意她要去哪兒。
他問顧景同:“李仲毅和蘇梅的案子,堂審記錄都寫好了麼?”顧景同一愣,用摺扇敲了敲額:“你不提醒我都忘了,還擱在案上沒有收起來。”說完,便風風火火的轉身回去。
藺伯欽見此間事了,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日,便要回府。
豈料剛走到縣衙門外,就見一名女子倒在臺階之下,兩個衙役正圍著焦急萬分。
“大人!”其中一個看到了藺伯欽,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來,“夫人她暈倒了,屬下正準備來向你稟報。”
藺伯欽怔了怔,隨即霍地邁開步子來到楚姮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李四娘?李四娘?”
他這才發現楚姮的臉色紅的不太正常,手背放在她額頭一試,竟如火滾燙。
想必昨天淋雨的時間太久,今日病灶突發,來勢洶洶。
藺伯欽沉下臉,也顧不得許多,長臂一攬,將她打橫抱起,吩咐左右:“立刻備車,去醫館!”
馬車狹窄,他無法將楚姮放下,只得繼續抱在懷裡。
懷中的女子輕而纖瘦,卻如一塊炭火般炙熱。藺伯欽的汗水順著鬢角下頜,滑落到楚姮的脖頸間。
他低頭一看,正好看到那一抹雪白,藺伯欽不自然的撇開視線,抬手將她脖頸上晶瑩的汗水擦拭乾淨。
楚姮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不悅的皺了皺眉,輕嚀一聲。
藺伯欽身子有些僵硬,他把楚姮抱的離遠了些,搖了搖:“李四娘?”
楚姮雙頰潮紅,整個人燒得像煮熟的蝦子,好不容易到了醫館,藺伯欽忙將她放在藥房的矮榻上,招來大夫替她醫治。徐大夫對這種傷風發熱十分在行,立刻給餵了一粒藥丸,隨即讓藥童熬藥。
不過多時,一名藥童端著藥碗過來。他才來不久,笨手笨腳,舀一勺吹也不吹就往楚姮嘴裡喂。
楚姮迷迷糊糊被燙的難受,下意識的閉緊嘴巴,藥汁全從她嘴角流了出來,打溼髮尾衣襟。
藺伯欽坐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沉聲道:“我來吧。”隨即從藥童手裡接過碗,仔細吹涼,緩緩送到楚姮嘴裡。
楚姮還是閉著嘴不肯喝。
藺伯欽劍眉緊蹙,語氣不自覺的嚴厲了些:“李四娘,你還想不想好了?”
他此話一出,果然奏效,楚姮纖長捲翹的睫毛抖了抖,雙唇微張,讓那藥汁順喉咽下。
藺伯欽喂一勺她咽一勺,藥房裡安安靜靜。
黃昏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