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黑暗籠罩之下的墓室裡,許麟有感背後的森寒,渾身在這兩點陰陰的目光裡,其握著血劍的手,竟然開始顫抖了起來。
但是對於經歷過多次生死的許麟來說,這樣的心生恐懼與不安,也就在短短的一息世間裡,硬是生生的給止住了。
而且接連變化的,是許麟的臉孔。
只見他忽然間瞪大了雙眼,透露出一股彷彿惡鬼般的奪人而嗜,嘴角兩邊微微咧開的同時,露出了森白的牙齒,然後嘿嘿的低笑的聲音,猶如夜梟鬼泣一般。
這讓金甲屍有些摸不著頭腦,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用真人級別的威壓氣勢,居然沒有將只有步虛之境的許麟給壓制住,反而激起了對方的戰意,而是做了個適得其反的事情。
他所不知的是,如果知道許麟是怎麼成長起來的話,興許方才如果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作為,許麟也許會轉身就逃,即使是因為斷龍石而走不脫,許麟的劍,也不會這麼快的爭鳴起來。
狂性,是許麟的一個性格特點,盡管在大多的時間裡,許麟是比較冷靜的,但是如果被被迫到了退無可退之際,他就會變成一頭狼,一頭渴望鮮血還有肉質的餓狼。
只有廝殺可以讓他找到活著的感覺,只有在不斷的發狂中,方能感覺到活著的意義。
殺戮是人之本性,而對於許麟來說,殺戮則是其生存之道!
一個“狂”字卻是有著多種解釋。而在許麟這兒,是僅有一個道理。那便是偏執的極點,殺!
劍入了魂魄,是劍者的命,劍動而身起,來的是一個慣性一樣的一氣呵成。
剎那間,這黑暗的墓室裡,便如同燃起了一團炙熱的火焰,在黑如墨汁的色澤中。卻是點綴了一點猩紅之色。
來的快,來的猛烈,許麟的身體,沒有火焰炙熱的氣浪,而是相反的冰寒異常。
那連帶著猶如九幽之氣的陰森之氣息裡,似乎在這無限的黑暗中,開啟了一道通往九幽的口子。那裡有的,只是為了奪人性命的猙獰。
相反,金甲屍在見此變化以後,令人詫異的竟然沒有動彈分毫,連規避許麟劍勢的意思也沒有,只有眸子深處的兩點幽光。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劍的到來。
因為他不是不想動,而是這時想動也動不了,更不會有對於本身的防禦有著超強的信心,便可以目空一切的愚蠢想法。實則是身體內部,這時也有爭鬥。不是來自刀光劍影的外部,而是神魂之間的相互吞噬。就好比雲層翻湧時,不同色澤間的相互消融。
那是一黑一白的顏色,白色裡有著瘋狂的笑意與肆虐無忌的吼聲,再觀黑色裡的靜,一如一個沉穩健碩的人,在冷冷的旁觀一樣的盯視著一切的意味。
白色是武城老道士所化的神魂迷霧,這時的他,完全有著放棄一切的覺悟,或者說這種覺悟已經引發到他的身上,致使他在絕望之後,完完全全的放開了自己天性中最後的野性。
但是還是有著僥幸的心裡,以及矛盾以及的憂慮,但是在與金甲屍所化的黑霧接觸的一霎那,這種顧慮便已經完全的消散掉了。
武城老道士的僥幸,是因為之前的一口噴在金甲屍身上的精血,完全傾灑了他一身的神魂,也是茅山的又一門秘術,然則缺點卻是要完全的放棄自己的一生的身家性命,走了偏鋒,血魂入命,奪舍!
而之所以解開許麟的禁錮,也是想著如是不能奪舍成功,興許這小子可以在自己的神魂與金甲屍捨命相爭之際,來個外力侵入,即使不能損毀金甲屍的命魂,最壞的結果,也可以讓他與金甲屍一同死在這屍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