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許麟再次回到瞭望月峰,在那個依稀的掛念裡,是有著暖日如春的餘暉,慵懶的打落在粗糙的牆面上,還有那一片苦海泛起的愛與恨。
她站在那裡。
不遠處,許麟騎在驢背上。
她在這裡。
幾步之遙,卻有著一生的距離。
許麟笑了,呂嬌容笑了,陳婉如哭了。
暖陽的餘暉依舊,晚霞在天邊勾勒著許麟喜歡的稜角,看在眼底,暖在心裡,然後是面前的兩個女人,然後他一聲不吭的騎著驢,步入的,是那片桃花園,有著讓人為之熟稔的味道。
忽然間,陳婉如覺著很冷,在她看到許麟的那一刻起,盡管她依舊沐浴的春日的餘暉下,暖紅的色澤中,居然讓她感覺到了來自冬日裡的冷。
恍然間,在呂嬌容的心底,也泛起了陣陣漣漪,她不在乎許麟周身所散發出的距離,感,她不是陳婉如,所以她不在乎許麟究竟變成了怎樣,她所要的,只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大黑驢走的很慢,在經過面前的二女之時,滴溜溜轉動的驢眼裡,閃爍出極不相稱的靈動性,齜牙的叫了一聲,似是在說話,對著騎在自己的背上許麟,好像是在說,小子,你他孃的是什麼命啊!
對於大黑驢的激烈反應,許麟恍若未聞,目光看著的,是那個站在桃花滿園之外的一個身影,卓爾不群的英姿下,卻有著一抹黯然。
高大身影,映照在微紅的暖日下,看上去有些刺眼,身體外圍再沒有許麟所熟悉的氣息,浮動遊絲的氣機,哪還有劍修暗藏的淩厲,可他就是自己的大師兄。
大黑驢走過了明遠的身旁,兩相對視,許麟微笑,明遠似笑非笑,苦澀無比。
入園,滿庭桃花,相映而紅,花香似海,此起彼伏的香味,似乎連線了天地,無處不在。
狠狠的打了個鼻響,大黑驢抖了抖那長長的驢臉,一步三搖的走在桃花園中,入眼是桃花,閉眼還是粉色的桃花,看的眼暈非常。
依稀記得那樣的氣息,映襯在泛起的桃花香氣裡,許麟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個人,嘴角咧開,露出白皙的牙齒,伸出舌頭一舔,將一片就要下落的花瓣抿進嘴裡,咀嚼著桃花,似有老酒的味道。
白日如雪的一襲白裙,早就站在不遠處,木屋的門外,她看著許麟,瞅著這個騎著黑驢並一臉笑意的家夥。
明如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奇妙的弧度,在那肆無忌憚的注視下,兩腮微紅,似含羞的少女一般,卻又有讓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冷豔。
許麟的心在浮動,從那白如雪,冷意傲然的氣質裡,他想起了躺在大山腳下的那個女人,伴著一條潺潺流動的溪水,再無其它。
黑驢不動了,不是累了,更不是有了許麟的命令,而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忽然間,讓大黑驢有些害怕,膽怯的驢蹄子,不時滑動著地面,不知是該進還是退,而許麟卻是穩穩的坐在驢背上,隔空相望,聞著滿園的芳香,看著恍若天仙的女子。
微風徐來,在他與她之間,捲起了一片桃花,颳起了一陣冷豔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