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尊殿上,倒是又見了他,他的劍回來了。”
這話讓魔主有些玩味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卻也只是一閃而過,又變得漫不經心,似是而非說道:“那酒就和他的劍一樣,一個是他自己覺著喝了以後就能忘卻很多事情,一個是他以為放下,就能擺脫很多束縛,豈不知,在這兩者之間,他只是一個不能可憐的可憐人。”
許麟聽得明白,卻又不想明白,對於魔主那一代人的恩怨,他委實有些膩歪,所以聽的也就漫不經心。
“幫本座帶句話吧!”魔主看向許麟,後者心神一凜,又聽魔主繼續道:“你若先碰見他,就說,一壺香放在他那裡太久了,本座要喝。”
點了點頭,許麟有些厚臉皮的回視魔主:“這算是一個交換條件吧!”
嘿嘿一笑,魔主看向許麟的目光似有深意:“你還別說,這個世上,也許只有你還值得引起他的注意。”
想起白衣老者對自己的惡感,許麟寧願那老家夥不認識自己,但還是有些苦澀道:“確實如此。”
魔主淡淡的點了點頭,轉身看向東方:“那邊兒會很亂,也是一個機會,別想著就此隱遁,蒼天在上,沒人能躲得了。”
這話說的許麟有些迷糊,前面明白,也是他此時的一個想法,沒想到被魔主一語道破,卻在後面,說什麼蒼天在上?
但還沒許麟問起,在其心裡永遠那麼高大生猛的魔主,卻是已然遠去了,一個淡淡的殘影,就在許麟的身前,隨風而散,模糊了影子,也模糊了許麟的意識,這人到底在說什麼?
不明就裡的許麟,瞥了一眼身旁像根木頭一樣杵著的苦厲,眼角勾起一絲紋路,有些喜歡的看著那潔白的長裙,然後自言自語道:“最起碼,也得先藏一段日子再說。”
隨即伸手在清茗的臉頰上捏了一下:“你說是不?”
徐州城,殘城斷壁,城下堆滿了屍體,城上卻依然有著鬥志昂揚的大宋守軍,一個個猶如風削的臉上,緊緊凝視著,那正井然有序退去的大金騎兵,不敢稍有放鬆。
雲端上,清虛真人一身紫衣道袍,有些破落,在他身邊,不見了先前那一位生猛大漢,卻是多了一位傾城佳人。
然而清虛彷彿是視若無睹一樣的,也是直視著天邊浸沒的黑雲,根本不看身旁一眼。
“看見沒,那些隱藏在兵卒之間的黑衣修士?”女子的聲音很細,恍如有風吹過的輕語,卻讓清虛皺緊了眉梢。
“類似於鬼道的圈鬼禁魂之術!”
聽著清虛言語中的森寒意味,女子也是淡淡的皺了皺眉:“不知道友可聽過煉靈一說?”
“煉靈?”清虛真人第一次正視眼前的女子道:“何解?”
“我伴妖主修行多年,時而聽聞一些修行中的逸聞趣事,便有這一說辭。”女子依舊恬靜的聲音可沒讓清虛感覺到有絲毫的輕松之意。
“泓浵道友莫再賣關子,可直說。”
被稱為泓浵的女子嫣然一笑:“清虛道友,可喚我白蛇女就好,那名字我已經不再用了。”
如此直白的說法,倒是讓清虛一怔,妖修最忌憚的就是被人稱謂其原本形態的喚法,比如猿猴成精,你不可稱呼他猿猴男,那是在找死的做法,但是眼前的這位蛇女,卻是讓清虛刮目相看,倒是不介意本身為妖修。
白蛇女似乎並不想在這上面多費口舌,於是直言道:“煉萬物之靈於一靈的說辭,道友可聽過?”
這回清虛點了點頭,又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禁怒目而視著遠方道:“難怪魔宗這次要牽動天下,是要以萬千生靈成就一靈,再鑄就異寶?”
蛇女也是看向天邊那一抹西下的夕陽:“煉靈之法,本就如此,出自上古時代,就是不知魔宗要這麼多的生魂靈魄成就何寶了?”
清虛一臉陰沉的不再言語,而蛇女也是一樣,兩者目視著黑暗如幕簾一樣的垂落,心情也越發的垂到了谷底。
而這片被血染紅的大地上,也終究迎來了屬於它的黑暗。
第八卷 寰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