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永停住手,回身望去,侍者臉上笑意愈發明顯,“奴婢取七月初七解憂草上天一真水,對準陛下來時的卦位,配設壇祭禱七七四十九天煉成的除厄符,對陛下的積年陳疾有益,絕無不妥之處。”
張易奇道,“天一真水?”
侍者耐心回道,“道家認為雨後萬物上殘留的露水為天賜之物,最是純淨無垢,稱之為天一真水。以草上露水為佳,花上露水次之,樹葉露水更次,陛下引用的便是解憂草上露水。”
張易微微頷首,苗永臉上笑意卻愈發明媚,“尊駕乃是李廣?”
李廣微微頷首,“正是。奴婢見過兩位大伴。”
苗永與張易對視片刻,皆明瞭對方心思,你一言我一語地詢問起來。
“尊駕頗通道家養生之法?”
“不敢當,不敢當。只偶得天書,乃是抱樸子仙翁遺作,這才敢在陛下面前班門弄斧。”
“觀前匾額有異,如何製得?”
“仙家之法,不便外傳。”
……
“石橋環狀,可有出處?”
“名曰‘通犀’,取仙翁遺作中語,上古有通天犀,其紋類象,刻以為魚,而銜之入水,水常為人開,亦為對準陛下來時的卦位之用。”
苗永與張易連發數問,李廣皆能從容應對,語間對道家典籍,傳說如數家珍。
問了小半個時辰,兩人皆有些氣短。
弘治帝不語看了半晌,笑道,“你二人好生無趣,明明處在下風,卻偏偏不肯罷休。”
張易恭聲道,“事關陛下龍體安危,奴婢等實在不敢輕怠。”
弘治帝眼神微暖,“兩位自朕潦倒時跟隨,愛護之心,朕從不懷疑。”
自顧站起身,“時候不早,朕也該回宮了。”
“恭送陛下。”
待要行過門階,弘治帝忽然道,“日後觀內若有何需要,你自取之。”
“是。”
侍者恭敬的面容上,隱約閃過癲狂神色,若有人回首望之,定會心頭發冷。
可惜,無人回頭。
沈越也不是無理之輩,東西多也沒什麼,正好一齊裝進戰船,倒也省的自己許多功夫。
“銀作局送來的籠箱,並工匠俱在,便有勞徐員外將一應重寶直接運上戰船。”
“運上戰船後如何?潮州衛的戰船除非有天子或者兩廣總督的命令,無法出境呀。”
沈越不答。
還是一旁的校尉覺得不對,連忙答道,“我等身負陛下旨意,自然方便。只要去信福建鎮撫,拿到憑信,潮州衛自然可以過境福建,之後讓杭州……”
忽覺身邊沈越渾身冷氣直冒,校尉趕緊住嘴。
徐穆嘴角微頓,還是生氣了生氣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