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個局——做個讓大燕人一頭栽進來送死的局。”霍天正靠在太師椅上,身軀似山一般,面孔透著一股子沉沉的威厲,“此事,只有三人知道。你,我,江亭風;此外,決不可再多出一人。”
“將軍放心,我定會守口如瓶。”趙祥答道。
另一邊。
江月心走後,王延就召來了自己的隨從,小六子。
“小六子,小郎將說她不肯嫁給朕,如何是好?”王延從桌上托起個小木盅子,慢悠悠地晃著,“小郎將說了,朕將來定然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她不喜歡。”
小六子忙道:“陛下,這算什麼?只要您先說出您就是當年的阿喬公子,讓小郎將傾心於您。如此,便是她不喜您的身份,也會追著嫁給您。女人吶,都是嘴上說不要,心底歡喜的很!”
王延把木盅子舉到耳邊,又道:“若她還不肯嫁呢?”
“那也簡單!”小六子諂媚著出主意,“下道聖旨,命小郎將入宮侍奉聖駕。洞房花燭夜一掀蓋頭,您說您就是阿喬公子,那豈不是雙喜臨門?”
他這話把王延給逗笑了。
“你倒是會說話。”王延擱了盅子,朝外張望了一陣,道,“她去了也有段時辰,不如我去尋她吧。……改日,再挑個歡喜時辰,把這事兒原原本本地告訴她。阿喬回來娶她了,她當高興才是。”
說罷,王延便去尋江月心了。
江月心不在霍天正這頭,王延費了好一番力氣,才知道她去霍夫人那兒坐著吃茶了。霍天正可不敢攔著王延,知道他要找小郎將,連忙派人領著去了霍夫人的安寧居。
還未踏進安寧居,王延便聽得霍夫人“哎喲喲”的笑著,一副興致高昂的模樣。幾個嬤嬤似的人物也在一旁陪笑,說著些“是呀是呀”之流的話。
“顧將軍與小郎將,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最是深厚不過,結為夫妻,豈不是一樁美談?若是小郎將嫌棄顧鏡出身不好,我便託個閨中密友,將顧鏡收作義子。到時候小郎將嫁過來,也是風風光光的……”
霍夫人吃吃笑著,一點兒也不蓋自己的嗓門。
又聽得江月心一陣拒絕,道:“不了不了不了不了,謝過霍夫人美意。阿鏡對我沒那種意思,只拿我當個兄弟,這我心底還是一清二楚的!要我倆湊做夫妻,那隻怕是要鬧得整個不破關都不太平!”
王延愣住了。
他久久站在原地,險些把霍夫人養的一株花卉給踩壞了。
好不容易,王六的呼喊聲才讓他回過神來:“公子!公子,回神啦!您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王延喃喃道,“項王兵盡糧絕,為諸侯所重疊兵圍。夜中忽驚夢,聽聞一片哀歌……是謂……是謂……”
他忽而冷厲了神色,道,“是謂,四面楚歌。”
王六摸不著頭腦。
——小郎將要嫁人,和項王四面受困又有什麼關系呢?
王延說罷,伸手招了招跟在不遠處的霍天正:“霍大將軍,朕有一事相求。”
“陛下但說無妨,卑職定然拼死完成。”霍天正誠惶誠恐。
“一月為限,朕必拔除關北段家跋扈之患。”王延負手,平日溫柔清朗的面色,顯露出一分叫人害怕的寒意來,“你則須看著小郎將,不準她嫁人。哪怕是一月之後,朕重返京中,亦須如是。”
“……啊、啊啊?”霍天正吃了一驚。
——還以為是多難辦的事兒,竟然是小郎將的婚事!
“陛下,這事兒倒是簡單。但萬事皆得尋個由頭……”霍天正有些為難,道,“更何況,老江頭心心念唸的,便是兒女早日成家。我攔著她女兒嫁人,怕是明日便要沖到我府上來哭爹喊娘。那老江頭的眼淚,可比我夫人還要厲害……”
“理由?”王延側了身,又笑得一片風清朗月,“朕給你個理由。”
“陛下請說。”
“——朕,不準。”
霍天正憋了口氣,道:“陛下……陛下,英明!”
作者有話要說: 陛下:本來還想挑個良辰吉日,浪漫地揭露我的身份,可如今看來……怕是要提前行動了?
這兩天要考試,下一更在星期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