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真“呵呵”地笑了:“三少奶奶,你開始慌了!”
樓夫人手中的珠串“啪”地一聲扯斷了,佛珠四散,撒了一地。
樓闕皺了皺眉,起身走上前來:“母親息怒。陳四小姐病中胡言亂語,並無惡意,母親不必跟她計較。”
樓夫人陰沉沉地向陳景真瞪了一眼,然後抬頭看向朱金藍:“闓兒媳婦,你這個妹妹帶回去吧!多叫幾個婆子守著她,她若是管不住這張嘴……”
朱金藍立刻意會:“太太放心,真兒這是鬱結於心,喝兩劑安神的藥就好了,沒什麼管不住的!”
“嗯,那就好。”樓夫人放心了。
深宅大院裡,要管住一張嘴,簡直不要太容易。
陳景真雖猜不到表姐要怎麼對付她,卻已本能地察覺到不妙。
於是她乾脆豁了出去,連抓帶咬地打退了撲上來抓她的婆子們,大笑著向樓闕吼道:“好個言行合度的翩翩君子!你裝正經裝得這麼習慣,怕不是一日之功吧?要不是昨日撞見你畫鄭氏的春宮圖,我怕還真要信了你的邪!”
“什麼是‘春宮圖’?”鄭嫻兒一臉茫然地向樓夫人問道。
樓夫人瞪了她一眼,厲聲向婆子們喝道:“還不快把這瘋子拖下去!”
鄭嫻兒見樓夫人不理她,又將茫然的目光投向樓闕:“五公子會畫畫嗎?昨天你畫我了?”
樓闕清咳一聲,帶著恰到好處的尷尬:“並無此事,三嫂不要把瘋言瘋語當真。”
“哦。”鄭嫻兒似乎剛剛意識到不對,低下頭有些無措似的扭著手裡的帕子。
這時陳景真已被婆子們拖到了門口,她卻硬是死賴著不肯走,像個真正的瘋子一樣又哭又笑:“你們兩個還真會演!你們是吃定了我拿不出證據是嗎?樓桐階,此刻你敢不敢讓人到你的臥房裡去,把那副山水園林的刺繡拿過來給大家看?那是三少奶奶的針線沒錯吧?那上面繡了什麼字,要不要我替你念出來啊?‘我這裡軟玉溫香抱滿懷,阮肇到天台……’”
這次婆子們終於伶俐了些,沒等她唸完便一巴掌拍了上去,把她給砸暈了。
堂中終於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樓闓掙扎無效,已經死豬似的被孟家兄弟拖走了。朱金藍的臉色蒼白得不成樣子,臨走之前還啞著嗓子向樓夫人勸慰了兩句:“真兒是真的瘋了,今後我一定關住她,不會再叫她胡言亂語。她剛剛說的那些混賬話,太太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二爺雖糊塗,平時卻也只是跟幾個丫頭胡鬧些,至於五兄弟和三弟妹兩個人……他們的品性如何,太太心裡都明白的。”
“你去吧。我自己的兒子兒媳婦,我還是信得過的。”樓夫人攥了攥她的手算是安慰,又轉頭向丫頭金珠囑咐道:“好生照料著你家奶奶,她自己的身子重要,叫她別操勞了。”
朱金藍擦著眼淚千恩萬謝地退了出去,胡氏也忙扶著安姨娘起身告退。
鄭嫻兒看見胡氏沒有嘲諷她就走了,一時倒有些詫異。
丫鬟婆子們分頭出去送兩邊的少奶奶,堂中終於空了下來。
樓老爺子深深地看了樓闕一眼,丟下一句“別忘了你的身份”,然後就拄著柺杖慢吞吞地走了出去,挺蒼老挺疲憊的樣子。
鄭嫻兒心下正感慨,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忙站起來向樓夫人告辭。
樓夫人卻叫住了她,又吩咐瑞兒帶了小枝出去。
鄭嫻兒忽然覺得有些緊張。
她不由自主地轉身看向樓闕,卻見他仍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唇角甚至還帶了幾分淺淺的笑意。
“太太是有話要吩咐嗎?”鄭嫻兒強作鎮定。
樓夫人手裡捏著一顆佛珠捻來捻去,許久才啞聲問道:“是真的?”
鄭嫻兒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本待否認,卻發現自己的喉嚨裡乾澀得厲害,竟是緊張得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即使先前被裝棺活埋的時候,她也不曾慌成這樣!
驚恐,無措,愧疚……卻並沒有後悔。
嘗試了許久都沒能說出話來,鄭嫻兒只得求救地看向樓闕,緩緩搖頭。
不能承認,也不必承認!
無憑無據,這件事還是可以瞞過去的,只要牙關咬緊了就好……
樓闕領會了鄭嫻兒的意思,微微點頭示意她放心,然後坦然地抬起頭來,向樓夫人淡淡一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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