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戰之時,推論是無法戰勝敵人的,唯一能依靠的只能是戰術,具體到每一個人的戰術,而這個卻更是羅開先所擅長的……
……
好在這時代的宋京汴梁還是初建,而這附近又都是高官顯貴所居,臨近的街道都寬闊得很,容納個千把人群是完全不成問題,所以有足夠的空間容納人群紛湧或者……徵戰。
當圍觀眾如同潮水一般向路的兩側撤開的時候,當羅開先手下親衛們已經布設好了防禦陣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路的盡頭如雷鳴般傳了過來。
與驚惶失措的雜亂人群不同,羅開先和他手下的親衛如同磐石一般矗立在楊府門前,這方圓二百米的防禦範圍無人敢於靠近……
.可供十馬並行的街面上,原本看熱鬧的圍觀眾蜂湧到了街面兩側,他們臉上作為京城人的自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面的驚惶,並不怎麼平整的青石路面上,還殘留了他們之前慌亂下遺棄的各種雜物,諸如鞋子、毛皮幞頭、發帶、柳條籃子、散落的水果幹果、咬了幾口的炊餅之類應有盡有……可謂是一片狼藉。
來勢迅捷的騎隊終於到了視線之內,憑借超人的眼力,羅開先在第一時間分清了騎隊的人數——只有不足四百人,這個數字讓他的心情放鬆了很多,因為這樣一個數字,驗證了他之前的一些猜想——宋人的軍事動員效率低下,他們的作戰態度也不夠堅決。
事情果如他所料,來的宋軍雖然行色匆匆,卻如同之前的圍觀眾一樣停駐在了二百步開外,稍事休整了一下陣型,一個大概有三十左右歲留了幾縷短髯的軍將帶了一個文官打扮的人騎馬上了前來。
顯然這是要問話或者談判了,看到這種架勢,羅開先也不含糊,一個親衛都不帶,伸手輕拍公爵粗壯的脖頸徑直上前。
幾息之間,約莫著到了中場,彼此距離大概十幾步遠的駐足停下,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羅開先就聽對面同樣坐在馬背上的領軍之人說道:“本將曹珣1,敢問可是靈州衛四郎當面?”
這問話來得有些唐突,不過卻也情理之中,羅開先的念頭在腦子裡轉了轉,不卑不亢地從容答道:“正是靈州衛四在此,曹……將軍此來……旨在何為?”
上下打量著羅開先的身形,曹珣心中暗暗叫苦,對方人高馬大……確實是人高馬大,不但座下良駒自己這匹踏雲駒大一圈,即算對方身量也比自己大了一號,這類人只要不是粗莽脾性,定非等閑之輩,自己這趟差事怕是不那麼好過。自家這個將門子弟,雖說是曹家最不成器的一個,但家學淵源,這方面的薰陶可從未少過。
曹珣心中忐忑,卻是不敢怠慢,雖然對方話語有喧賓奪主之嫌,卻也只能視而不見,硬著頭皮問道:“兄臺這番鑼鼓喧天,已驚動聖駕,時值大朝,諸官不得無故離席,聖上派曹某前來查問,若此間事了,勞煩兄臺與某走上一圈……”
所謂抬手不打笑臉人,見對面這曹珣語氣還算和藹,羅開先胸中火氣消了一些,但是什麼去跟對方走上一圈是不可能的——那與後世被警察帶走‘協助調查’沒有任何區別,所以他沉聲說道:“跟曹將軍走上一圈就不必了,衛某非是宋之子民,你家宋律卻是約束不得衛某,至於此番衛某所為,將軍不妨問問當事之人……”
隨著羅開先的揮手比劃著身後示意,曹珣才把目光投注在遠處,恰巧掃眼看到被幾個人攙扶正在吐血沫的楊景宗,心下暗道壞了,這番差事要完,只是還沒等他表態,他身旁隨行的文官驚聲叫了起來。
這人倒有一副清亮嗓子,瞪著眼睛看清了周圍明細,便緊盯著羅開先的劈頭蓋臉的叫囂道:“兀那蠻人,竟敢在皇城腳下犯案,莫非欲要圖謀不軌?!”
若說之前武將出身的曹珣出人意料的謹小慎微,一舉一動都透著仔細,這文官的表現卻恰好相反,這一嗓子不但完全破壞了之前的還能交流的默契,反而使得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懵懂的宋軍士卒乍聽官長發怒,便不由自主地舉起了兵刃,而靈州羅某人這一方,雖說主將還算從容,但所有的親衛都做好了第一時間發起攻擊的準備。
劍拔弩張也便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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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曹珣,生卒年不詳,宋初名將曹彬第六子,據記載官至東上閣門使——這官職相當於皇帝的守門官,是武官清要之職,算是皇帝親信。不過私以為,這類職務多是外埠駐守武將的兒子充當,潛在的可能還有另一層含義——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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