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麻煩的問題糊弄過去了,接下來這個小聖女的問題實際上也不好回答,羅開先不得不慎重。
自從這兩位一露面,清楚了“生命寶石”的事情,他就知道很難保證東西還是自己的,如果他不想大開殺戒的話。所以他的想法是把“生命寶石”保留在手裡一段時間,至少要研究明白有何等功用,因為能夠得到一個古老宗教如此重視的物品註定不會是凡物。
與普通人的認知不同,拜託職業關系,羅開先在是接觸過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的,諸如古老傳說、宗教軼事、民俗野聞,多數時候是有些誇大其詞牽強附會的人為造假,但總有一些事情並不完全是空xue來風,只不過都被強大的各國政府控制了,相關的知情者也被封口,偶爾流傳出來的一點真相就變成了道聽途說。
他在後世並沒有聽說過同樣的東西存在,想來不是被湮沒於歷史的塵埃中,就是被哪個大勢力隱藏了起來,所以他對面前兩人的話語並不懷疑,因為很方便證實,對方沒有必要說謊。
只是,選擇如何交換?這是一個問題。
羅開先抬手抓了抓自己下巴上的半寸鬍子,定神說道:“先前的繳獲太多,本將軍又事務繁雜,整理之前繳獲絕難一時可成,兩位所述之生命寶石是否存在尚不可知,現在說交換之事不過空談而已……”
古麗亞娜和帕翠絲對視一眼,發現彼此都有些迷茫。她們一時搞不清羅某人到底是推託之詞,還是確如對所說有需要長期清點才能理清的庫藏,心中有疑問卻不能直接開口詢問,因為她們面對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個車翻了許多勢力的強力將軍——那不是眼下的古教所能隨意應付的,至少現在不是。
分不清羅某人的態度,兩人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心裡有話卻不能當著羅開先這個外人交流,所以都有了告退的想法。
只是她們尚未開口,羅開先話語一頓,轉而說道:“此事暫容押後再敘,本將軍有事相詢,不知兩位可否釋疑?”
古麗亞娜這個聖女資歷尚淺,先前的勇氣一洩,再不敢亂開口,所以說話的是帕翠絲嬤嬤,“將軍有事但說不妨,只要不關機密,老婦人自無不言!”
有了對方這話,羅開先再無顧忌,直接開口問道:“據本將軍所知,自從綠教東進,貴教節節退縮,如今已經失去了南部高原伊朗高原)的信眾,好像只有烏滸水以北還有些零散的信民,作為傳承千年的教義,貴教難道就沒想過恢複昔日的榮光?”
好吧,如果不是羅某人本身戰力出眾,手下又有大把戰士,聽了羅某人的話語,古麗亞娜和帕翠絲都想著抽出腰間的匕首和他拼個你死我活了。
這種話實在是揭人短了,哪怕瑣羅亞斯德教已經衰落,但對於一個神明的信徒來說,羅某人這種問話還是太不恭敬了。
古麗亞娜的面紗只遮住了眼睛一下的部位,露出來的腦門和眼睛周圍的面板都開始泛起了淡淡的紅色,帕翠絲嬤嬤的眉毛更是皺成了一團,顯然也很是惱怒,只不過對方的話顯然沒有說完,她總算是壓制住了開口駁斥的想法。
“很憤怒?還是很惱火?”羅開先眼睛裡有些戲虐的看著面前兩個地位還算尊崇的女人,他並不擔心自己的言辭會引發什麼爭議甚或一場戰爭,事實上他更希望看到一個有進取心的勢力出現在烏滸水以北,當然,前提是這個勢力不要把目光投向他自己,這個勢力或許可以是關系不錯的曷薩人,當然也可以是波斯古教,“本將軍的話語可能直接了些,但絕無藐視神的想法,在某家看來,千多年的時光裡,貴教的一代代長老都是不稱職的,他們罔負了神的信賴與期許,不知道在貴教的起源地,還有多少人記得貴教光明神主的神名?”
對於古老的波斯古教——瑣羅亞斯德教的掌控者來說,他們有多久沒有當面聽到過這樣直接而又辛辣的指責了?古麗亞娜不知道,年邁的帕翠絲嬤嬤同樣不知道,對於處在信仰傳播者位置上她們來說,講述神的故事並傳播神的旨意是她們的職責,但是怎樣更有效的擴大神的影響力從來都是一個無法掌控的難題。
東來的綠教徒一手提著彎刀,一手捧著宗教與世俗的法規,在鮮血和利益面前,太多人放棄了他們曾經銘刻與他們心中的神名,而一些原本的信眾甚至是教內的長老,他們為了儲存自身的利益或者說財富,更是直接改信了綠教,所有這些,都是波斯古教衰落的原因。
古麗亞娜的體會不是很深,帕翠絲的閱歷卻足以讓她明白羅某人話語的真實性,她臉上的憤怒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地無奈與茫然。
“巴託爾將軍言之有理,我教確實在走向衰退,只是這都只是暫時的,在光明神主的輝映下,一切異端都將變成灰燼!”帕翠絲強自振作了精神,“只是我教內的事務容不得外人指手劃腳,將軍戰力強大,不知信奉的是哪位神裔?是否願意尊崇我教光明神主?”
羅開先稍微一愣,坦然說道:“本將信奉的是一位掌控時間與空間的神,雖不知祂的神名,卻知祂的強大與神秘,至於貴教信奉的光明神主,本將至少會保持基本的恭敬。”
對於這個時代乃至以後很長時間的中西亞人來說,無信者是可怕與可恥的,所以羅某人不得不謹慎言辭,至於信奉時間與空間的神,也算不上他在杜撰,他真的相信有一位搞不清的存在安排了自己經歷的這一切,把那位存在稱為神,好像也算不上什麼誇大其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