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路上給所有人的命令是,抱怨可以有,但是事情必須做,否則鞭子伺候。
沒有軍棍,因為捱了軍棍就不能再騎馬,皮索和馬鬃馬尾編制的鞭子造成的疼痛一樣可以讓人刻骨銘心,而且鞭傷抹上傷藥很容易好,不像軍棍容易令人傷筋動骨,但是疼痛和傷疤卻難以消除的。
有了總管軍法這種事情,西德克諾德的名字可算是通傳四方了,這個古板的諾曼人不但是騎兵校的軍法官,更是整個東歸隊伍的總紀律官,士兵們都怕了這個不近人情的家夥,因為西德克諾德是深棕色頭發藍色眼睛,所以有了一個藍眼睛魔鬼的諢號。家眷隊伍中對付不聽話的小兒,最好的止哭良藥就是西德克諾德的名字,比高大得像巨人一樣的斯坦還要具備優良的威懾力。
處罰的事情是在阿爾達比勒之後決議的,老羅還和程守如發生了第一次的爭吵,唐人營計程車兵懲戒還是依照老例以軍棍為主,而且執行得並不嚴謹。最後說不過老羅的程守如只好遵從老羅的主張,從開始的試行,僅僅幾天之後效率就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怎麼可能不提升,第一天試行的時候,就有浩浩蕩蕩地數百人集體挨鞭子,第二天又是二三百人,第三天便開始驟然減少,每個士兵都知道了軍法官的鞭子不是開玩笑的,挨過鞭子之後,軍醫郎中還要用鹽水清洗傷口,再鐵硬的漢子也要疼得齜牙咧嘴,這種雙重的刑罰誰能受得了?
感覺到士兵在鞭子的作用下進步的幅度是如此之大,老羅最近每天只要見到程守如,總免不了戲謔的問候他今天挨鞭子的人數。
這不,營寨紮好了,老羅進營地把侍衛們都趕走,回頭就看見了正在巡視的門板漢子,“嘿,老程,今天會有幾個挨鞭子的?要不要搏一搏打賭的唐代說法,宋時稱為關撲)?”
“我說羅大個子,你就不能想一點好事情?”程守如滿面的鬱悶,最近老羅總是動輒調侃他兩句,讓他急不得惱不得,誰叫當初他的手下司馬沒管好軍紀,第一天軍司馬就被栓到樹上捱了一頓鞭子。
老羅一臉揶揄的表情,“沒辦法,最近整天琢磨行路的事情累得很,就這麼一點樂趣,你還叫苦連天的。”
“得,羅大個子,我說不過你。你就不怕士卒們看到你現在的樣子?”營寨安紮好,程守如也難得的鬆了一口氣,連續近一個月的奔波,鐵人也難以承受,中間在阿爾達比勒的修整根本就沒得到休息。
“有什麼好擔心的,該嚴厲的時候就不用擔心他們不聽軍令。”老羅癱坐在營帳內的地毯上,狗日的中亞的天氣,只有傍晚的時候才算稍微涼快一些。
程守如流落出一副佩服的表情,眼前這個人由不得他不佩服,雖然,“我最近才聽老人講,說是在你的家鄉綏州,總是出些像你這樣的冷臉漢子,那時候好多陌刀兵都是綏州人,戰時綏州人真的是個頂個的好漢。”
“是吧,我也聽家裡老父曾經講過。”老羅不禁有些緬懷昔日在家鄉短暫的時日,不過這個時候卻不宜多說,只好隨口一帶而過。
“據說綏州北面是個叫做銀州的地方,那裡總出些美貌的娘子,所有河西的男人都夢想能娶到銀州的娘子做婆姨。”程守如說這話時候的語氣充滿了嚮往,只是表情有些賤賤的讓人想狠狠踩上一腳。
老羅看著門板漢子的表情好氣又好笑,敢情這個時候的男人也是同樣的德行,“說起娶婆姨,我那騎兵校裡的兵士們可大多是孤男一個,連同跟我一起的白皮漢子也都是要娶婆姨的,將來免不了還要為他們籌謀一番。”
“喔,看來跟著羅大個子你的人還真是有福氣,連娶婆姨的事情你都要幫他們籌劃?”程守如說著玩笑話的時候免不了也有些疑問。
“他們既然跟著我作戰,就是我的手足,怎能不為他們考慮?”老羅說著話語氣就鄭重起來了,“問程兄個事情,還請程兄如實作答。”
程守如見老羅這樣的表情,頓時認真了起來,每次面前這個長人露出這樣表情的時候,總會有些需要較真的事情,這次又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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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感謝書友“隕石坑裡的貓仔”昨天的再次打賞,以及大家的推薦票。
又及:此節中關於綏州的陌刀兵一事純屬臆造,這個東西沒法去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