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言沒有靠著背,而是微微躬身向前傾,稍稍鬆了鬆抓著丈夫的手:“別因為我就說醫生的不是,他們只是醫生,又不是神,能救回我就已經萬幸了,我當初傷得那麼重,留下這麼嚴重的後遺症也不奇怪,而且相對於以前,我也已經沒那麼疼了。每個人的身體狀況都不一樣,就算得了一樣的病受了一樣的傷情況也都不同。”她很明白丈夫的感受,因為當初知道自己的神經損傷嚴重會有很嚴重的後遺症時她也有怨過醫生,覺得醫生沒有盡力,既然能治好她的傷那就不該給她留下傷痛的折磨才是。
那個時候的自己年輕不懂事,也不懂醫學,也為自己以後要承受傷痛的後遺症而感到委屈痛苦和無盡的恐慌。
所以其實那個時候她更多的只是在發洩情緒罷了,冷靜過後,就算不接受現實也得接受,因為有這樣的後果,也是自己年輕氣盛太過沖動的結果,留下慘痛的教訓人才會成長學會珍惜自己的身體健康,況且她也一直都很想珍惜自己本來就差的身體,只不過現實總是事與願違,導致後來,她幾乎都有些放棄自己了。<eber也冷靜了:“最疼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即使已經看過了很多次,也提過很多次了,可每一次他都覺得內心很是五味雜陳,看著妻子背上那猙獰醜陋的疤痕,他都不敢去想象她曾經傷得究竟是有多重,也不敢去想她是怎麼康復的,他只知道,一定很疼很疼。
汲言臉色依舊不太好,回憶起過往緩緩回答:“傷好前兩年的時候,那時候反應比較強烈,每次都疼得我臉色發青,我記得有幾次疼得我都差點給昏過去了,吃藥也沒用,就只能去醫院打麻醉,麻醉過後疼痛感也沒了。這神經損傷的恢復時間比較長,所以也沒辦法,只能這樣了,疼著疼著就習慣了,慢慢疼的次數變少了,疼痛感也沒那麼嚴重了。只不過這種傷也會受到氣候變化的影響,陰涼溼冷的天氣也容易發作,所以醫生建議讓我在季節性多注意點,尤其是潮溼的季節,我基本上天天都會疼,所以我可煩潮溼的季節了,一到比較潮溼的季節,我就會跑到不潮溼的地方去。不過美國還挺好的,不怎麼潮溼,不像j市,是南方,潮溼氣候特別嚴重,我以前也有跟你說過,可難受了,乾的東西都能變潮,所以我是絕對不會選像j市這樣的地方待的。”<eber自然是記得的,回j市後,一到季節妻子就開始跟他抱怨j市潮溼的氣候,神情非常煩惱,眉頭皺得都快要黏在一起了。
跟他說衣櫃裡很多水珠,放了防潮的東西乾燥劑什麼的也無法避免衣服的潮溼,有的衣服還因為潮溼她又很長時間沒穿了發黴了,一股子的黴味,無法去除;
零食開了沒吃完把口封起來了也依然會因為季節變潮了,口感都變了;
洗了的衣服鞋子也很難幹,摸著感覺跟沒幹還是溼的似的,可已經幹了,尤其是每天都需要穿的校服;
……
諸如此類因為潮溼天氣的抱怨數不勝數,可想而知她究竟有多煩躁潮溼的季節了。
“b市又不潮溼,你也可以回來啊。”現在他們討論的不是喜歡的季節,而是妻子背上的傷適合什麼樣的地域,還有他希望他回來的私心。
“可b市冷啊,我怕冷。”汲言腦海裡閃過了很多借口,隨便說了一個沒有信服力的理由。<eber反問一句。
汲言有些尷尬,只能說明真實的緣由:“我那個時候是不可能回來的,你知道的啊,就算我不在美國待著,回國也不是我的選擇,我回不來,更不想就那樣灰頭土臉地回來。”<eber知道這才是真實原因,也不揪著:“美國冷還是b市冷?”
汲言突然覺得丈夫問的這問題像是給了她不回國的理由一般,非常有底氣地回答:“那肯定是b市更冷啊,一到冬天就是零下,還颳風下雪,美國冬天有太陽,而且也不是天天都零下,也不是經常下雪,有時候會看天氣變化和地域不下。我記得小時候那會兒每年冬天都嚴令禁止不讓我出門,我天天就只能在家裡看著窗外紛飛的雪花,從電視新聞裡看到外面的路啊樹啊花草啊都是積雪覆蓋著,白雪皚皚的景象很吸引人,那時候覺得新鮮很心癢想跑出去玩雪都被盯得緊緊的,全家都一級戒備盯著我不讓我有偷跑出氣的機會,就算出門也只能在車裡趴著窗看外面的雪,或者被帶到暖和的地方比如商場超市之類的,室外更是想都不能想,我那時候有一種自己連室外是什麼樣的都不知道的感受,好像都沒踩過室外的地一般,憋屈死了。生活在會下雪的地方沒打過一次雪仗沒堆過雪人,更沒摸過雪,真的是我童年的遺憾,後來我回j市生活人家問我的時候我說只見過沒碰過都沒人信,覺得我小氣故意不肯告訴他們感受,我真的又委屈又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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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時候身體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啊?在室內有暖氣你一個月有二十天都還是感冒發燒咳嗽的,這樣誰敢讓你出門?你偷跑到門口站了幾分鐘就冷得打噴嚏流鼻涕了,明知道自己身體什麼樣卻不肯聽話安分地呆在屋裡,你這麼不聽話沒把你關著就不錯了。”妻子覺得很委屈,可reeber卻覺得更委屈,因為他當時的任務就是看好她,否則她只要生病就是他的責任,可就算看緊了妻子依然沒少生病,所以他真的沒少捱罵,除了覺得委屈之外更多的是心疼。
小時候自己有多不安分沒少闖禍惹事汲言還是很清楚的,雖然還算是安靜聽話可小孩子該有的調皮搗蛋還是有的,因為老是被關著她的好奇心很重,逆反心理更重,越不讓她幹什麼她越要幹什麼,所以老是跟大家打對抗似的。
冬天的情況她也依稀有印象,真的沒少讓大家操心,可道理歸道理,站在她的立場上依然覺得自己很委屈:“我知道啊,可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好奇遺憾啊,尤其是回到j市後就沒見過下雪的樣子更讓我覺得遺憾了,本來我一個見過雪的人不應該憧憬的,結果我跟沒見過雪的人一樣對下雪很憧憬,這像話嗎?”<eber覺得跟妻子聊天能轉移她的注意力,疼痛感也漸漸沒那麼強烈了,妻子剛剛說了這麼多話,一定是鋪墊什麼,於是問:“那你第一次摸雪是在哪兒?”這才是重點啊,沒摸過雪,所以遺憾憧憬,所以她一定會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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