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徘徊著,徘徊著,便到了那口枯井邊。
鬼使神差著,走到了井口,俯下身。
那真是深淵,森冷的寒氣源源不斷的用不來,逼仄瘮人……
在墜入的前一秒,世一激靈靈打了個顫,忽然回了神。
她怎麼能投井呢!
這裡這麼冷,她進去了,便是永無止境的冷,裡面還埋葬著更多甚至比她更冷的人……
世一最後還是回到了汙濁破舊的女寢,裹著自己破了幾個洞的破棉絮,恨不得隔絕這個世界。
偏偏她們還在討論楊老師。
楊老師和藹,楊老師善良,楊老師像……
爸爸!
世一一直拼命捂著耳朵,在聽到爸爸這個刺耳的詞以後,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嘶吼出聲。
他就是個魔鬼!
破聲的喉嚨自然發出的是如同鬼厲的聲音。
沒有人相信她,他們說她瘋了,七手八腳將她按在床上,捂住她的嘴。
相似的場景,同樣的恐懼。
恍若回到了上一年。
一切好似都沒變,森亮的月,重重疊疊的陰影,兇狠威脅的話。
像是一個輪迴的噩夢,怎麼也醒不過來。
世一的眼淚一直流,一直流,流到流不出來。
她所有的淚,便都在那夜流乾了!
她變得更加沉默,一雙眸子黑得銳利逼人,閃爍的都是冷。
她刻意躲著那個禽獸,刻意遺忘那些讓她不愉快的記憶。
然後那記憶又被一雙毫不留情的手血淋淋的從她心臟伸出揪出來。
血肉模糊。
她已經麻木到不知什麼是痛了,然而那刺眼的泡到發白的屍體,還是刺痛了她已然變得冷漠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