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漢子結束了愉快的聊天,劉夕陽命牢頭給這間大牢裡所有人晚上準備一頓好的,但是不許飲酒,說吃食去回味樓裡要就成,賬依舊記在小王爺名下,小王爺依舊愛給不給。
獄卒們聽得這訊息比犯人們還要高興。除了牢頭,剩下的獄卒都是“賤役”,身份低下,就算有家屬來打點,這錢也輪不到他們。今天小王爺不光請吃飯,還把牢頭的錢袋拿了出來,把碎銀子都散了出去。錢是牢頭的錢,可這恩情是王爺的呀!這以後小王爺要是真落在自己手裡,不得好好供著——雖然不可能——萬一呢?
正因為這些人是賤役,宮裡的探子並沒有在意劉夕陽這一舉動。劉夕陽自己也不是很在意,只是習慣了。
劉夕陽心中慌亂,晚上就出了牢房。宮裡對他的舉動只能忽視,要是真的不給面子,誰知道這人會不會將當斬皇后的事宜再提上日程。
在門口與貝琳達匯合後,並沒有直接回到城牆之上,而是去了相府。秦相不再挺拔的身形淹沒在成山的卷宗之中。兵部尚書正在出徵,想調出來以前的卷宗……秦哲有些後悔近十年放縱了這些畜生,要是真沒有這天大的事情,或許趁自己還能動就大鬧一番!
相府管事看到劉夕陽就和看到救命恩人一樣,也顧不得是否擾了相爺的思緒,直接將秦哲喚了起來。
秦哲見到劉夕陽,直接開口道:“你來查這一半的,今晚戌時前一定要查出來!”
劉夕陽本來目的是讓秦哲幫忙出面趕走狗皮膏藥一樣的李大男,看到老人焦急的神情,也不好意思開口,只能坐下和秦哲一塊查著,讓貝琳達去把許胖子叫來,她自己則要進宮找一個大人物去把李大男趕回去。
貝琳達領命而去,劉夕陽翻開卷宗對秦哲說道:“相爺,燕將軍這輩子什麼時候受過致命的傷?”
秦哲頭也不抬地回道:“每次。你沒見過他作戰的風格,這人直到去年才開始不領兵出擊了。”
劉夕陽敬佩歸敬佩,但具體到雙心蠱發作的時期這是徹底沒戲了。他只能看著手中的卷宗,希望從南蠻方面下手,只不過……
這些卷宗在他要查燕方易的時候已經看過了,其中只發現了燕將軍連敗四場,看到秦哲手邊那列出來的名字,他心中愈發疑惑。這是自己大意了還是雲澤有能避開自己的手段?
“相爺,這些我都看過了,我找不到任何關於南蠻方的訊息。”
秦哲哼了一聲,抬頭說道:“可算有你不會的了?你就算是天才,有些官場上的事你還是不懂。你不是在修史麼,春秋筆法不懂?軍國大事是任何人都能一眼瞧出來的?你就是生對了時候,亂世梟雄,盛世匹夫。”
劉夕陽微微一笑,不置反駁。聽起來正當的藉口,不過是掩飾而已,敗績無法掩飾,敗給誰了還不能模糊過去?既然覺得自己在這裡沒有用處,劉夕陽起身告辭。把許多愁拿來的兩壇酒送給了秦哲,他們二人回了城牆上,屁股還沒坐下,鐵子就上來說南城蒼空閣有請。
入了內宅,發現春瑩笑盈盈地坐在燈下。面顯疲勞,笑容還是那麼的溫暖。和煦地遞來一封書信,依舊是不說話。
劉夕陽開啟信封,夏巧那師承自己的詭異字型映入眼簾。把應酬春瑩姐的事情交給許多愁,他拿著信進了屋子。
邊看邊笑,全是妹妹見識了新鮮事物與哥哥分享的快樂。南蠻山好水好,人好物好,什麼都好,甚至連不在劉夕陽身邊都是好事。
翻開第二頁,妘女王一切都好,時不時的傻笑,夏巧說要等到了日子就過來問罪,問問自己這臭流氓是怎麼讓一代女王失了神智的。
第三頁是雲澤的朝廷真不好,都是壞人,哪像南蠻這些有趣的叔叔伯伯,傻傻呼呼的卻透著真摯與忠誠。
第四頁是自己真的很好,雖然親姐姐更很疼自己的,但還是會想各位姐姐和那傑嫂嫂,就是不知道傑嫂嫂是否被那呆頭胖子給禍害了。
第五頁,兩字勿念,妘嵐龍飛鳳舞的大名,旁邊豎著妘巧那工整的名字,最下面用劉夕陽體寫著夏巧二字。
沒了?
劉夕陽沒看夠。一封家書用上春瑩來傳遞,看來巧兒很是在乎。劉夕陽笑了一聲,將書信好好地珍藏起來,去了書房。
春瑩笑臉不改,許多愁被當時在千夏城的糗事轟炸著。
或許這才是能放鬆的狀態吧。
等著從宮中回來的貝琳達,劉夕陽端起茶盞。聽得院門一響,抬頭看去,進來的卻是搓著手傻笑的妙禪大和尚。
這和尚的鼻子這麼靈敏,果然是黃鼠狼成精。
來見徒弟,劉夕陽也不能說什麼,繼續將茶水送到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