柢山
襲夭為替雲牙療愈傷疾,又重歸一切緣起的地方。彼時雲牙為冥君姜夔所傷,許是因為冥君掌風之中自帶煞氣的緣故,又或許雲牙的仙力大不如前的緣故,雲牙胸口的傷口癒合得不大好。
柢山鯥魚,冬死而能複生。襲夭將雲牙安置在一處山洞,那裡的紫晶冰棺還在原處,那裡是她曾經躺了十八年的地方,那裡的結界還在,便是為了雲牙的安全著想,襲夭施法加固了那洞口處的結界。
襲夭取來將將精煉而成的鯥魚精血,走過結界時,才看到已然蘇醒的雲牙。
白衣少年在與襲夭眼神相對時,悄悄挪開淺捂胸口的手,換上一抹笑容,“你回來了。”
襲夭也是朝他一笑,“我尋來了鯥魚。”便在一個瞬間忽然移至雲牙跟前,蹲下,指尖落在他的胸口處,忍不住問,“還疼麼?”
他抿這唇,嘴角的笑意愈發甜,“還好。”
襲夭忍不住嗔怪,“逞強。”
說話間,便欲扒開他的白衫,為他上藥。只是手將將落在他的衣襟時,便被他捉住,他的語氣裡彷彿帶著落花香,“還是我來吧。”
襲夭為他手間的溫暖和唇邊的笑容,看得有些痴了。卻在某個瞬間,一陣微喘的聲音落入耳朵,眸色忽然一沉:雲牙已傷得如此重了麼,稍動一下,便已會氣息不穩。
襲夭為他的強有些心疼,隨意結了個定身咒。也不理會雲牙有些驚愕的眉眼,自顧奪去了雲牙手中的鯥魚精血,指尖重新落在雲牙衣襟微敞處,吞了吞口水。
大約是個鳳凰的,不管是身量還是容顏都是極美的。
襲夭為自己片刻的失神定了定心緒,才繼續手間的動作,直到雲牙胸前的傷口吻合如初時,襲夭才別過臉去。
襲夭自覺臉上有一簇灼熱感蔓延。便在自己落入一個懷抱時,那股子灼熱感燒到了耳根。
原來雲牙並沒有被自己的定身咒給定住。
他的氣息落在襲夭的耳邊,吹得襲夭一陣心中發麻,他的聲音似被霧氣纏繞,“若時間能停在這一刻,多好。”
襲夭抬手撫上他的臉頰,頭輕輕向後落在他寬敞的胸膛,“笨蛋雲牙。”
雲牙為襲夭的話,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襲夭作腕那一串臂釧之上,才鐫刻一個“燊”字。纏臂金,只能在卯日崆峒姻緣鏡裡看到,所以這樣的變化,二人皆不知情。
那時在哀牢國,卯日崆峒姻緣鏡裡,那個一閃而末的白衣少年,就是雲牙。雲牙墮天以前的本名,叫做“明燊”。
……
柢山湖泊岸旁,有許多鯥魚的屍身散落,姜夔坐在一塊礁石旁,透過玄鏡將洞中發生的事一一都瞧過了。
只是那個洞窟,姜夔並不敢以輕易靠近,只因他左眼的情魄似乎急於回歸本體,他也只好靜待妖神的到來。
襲夭女子如今的修為,厲害得有些怕人,姜夔尚不知自己這個位居上古四靈的黑蛟龍是否能同其一戰,只是無論如何,姜夔也不可能同襲夭女子一戰。即便是淳襄再不可能複活,姜夔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襲夭女子於他而言,依舊是個特別的存在。
他最希望的,是襲夭不死,淳襄亦能活。至於仙聖的死活,本與他無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