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錦裡,聽雨軒
淳襄那日夢裡深陷,大周滅國,萬噩之中總算是有一樁幸事,楚泓湛可能尚在人間,淳襄此生似乎又有了什麼動機,便致力於尋找劫後餘生的兄長。至於她與姜煜的因緣,淳襄無暇細思,也不願再費那般心思。
緣來緣去,順其自然。
綠蕪那丫頭不明所以,那日淳襄在雲巖寺兇了她,她倒是“安分”了許多,見了淳襄禮數鞠得十分到位,就連喘口氣兒也顯得小心翼翼,這使得淳襄有幾分哭笑不得,從前嫌她太活潑,如今她倒是安分了淳襄一下子竟還有些不適應了。
淳襄思忖著,這丫頭膽子小,哪日得幫著練練膽子才行。不過這都是後話,譚鱗,淳襄如今要緊的是同益州太守譚大人談談心事。
淳襄差綠蕪去請譚鱗,卻聽說譚大人出府了,淳襄礙著公主身份和周遭成群的侍衛不好跟蹤,只好去央求她那個太子側妃嫂嫂結伴出遊,卻不料姜宣翎竟然也出府了。
巧,可真巧啊!
淳襄有心出府一探究竟,卻過不得侍衛這關。這些侍衛可都是姜煜精挑細選專門保護長公主周全,不僅武藝非凡,連腦路都是機靈得很。淳襄絞盡腦袋瓜子,楞是沒能想出個出遊的奇策。
淳襄在園子裡來回地踱著步子,偶然間摸見腕間蛇形金鐲,思量再三還是決定求助於媧女。
“媧女,你可能幫我跟蹤譚鱗?”淳襄試探著提問,隔了會兒,見金鐲沒什麼反應,本要放棄,卻心聽天靈之中有一個聲音回響,‘與澄觀和尚那場交戰,我修為耗損頗為嚴重,只怕許久都不能幻化人形……亦有可能我要提前進入深眠。’
礙著淳襄周遭的人,媧女對淳襄使出了私語之術,畢竟一個鐲子開口說話這樣的情狀不是哪個人都能想得明白的。
媧女雖是冥君一滴黑血,卻因修為淺薄,才須入定,深秋而眠。
說到底媧女此番修為耗損都是因為淳襄,所以淳襄對此是頗為自責,低低道了聲,“對不起,是我害了你。”跟蹤譚鱗一事,淳襄想是沒可能了。
兩人陷入了靜默。
隔了一會兒,媧女率先出言,‘沒關系,我倒可以叫你擺脫那些侍衛,至於其他我可能就無能為力了’。
找不找得到譚鱗便只有靠淳襄自己的本事了。
淳襄換了身素衣,順利出府,只不過耽擱得太久早已探不到譚麟的去向,好在淳襄誤打誤撞看見姜宣翎入了一家醫館。
姜宣翎身為太子側妃,求醫一事動動嘴皮子就可以辦到,為何要舍近求遠呢?再者好端端的姜宣翎來醫館做甚?
約摸一盞茶後,姜宣翎診病完畢,前腳一踏出醫館淳襄後腳就繞了進去。幾番探聽,才知姜宣翎已孕一月,南巡時姜宣翎並未能伴在太子楚宏康左右,難不成是南巡之前就懷上了麼?如果是這樣,本應是喜事一樁,又為何要偷偷摸摸不宣於人?
要知道其中緣由,淳襄只好尾隨姜宣翎。尋譚鱗一事只好暫且放作一邊,楚宏康畢竟待淳襄不錯,她又怎麼忍心叫她的二哥戴了綠帽子還無動於衷呢!
幾番求索,方在益州護城河外覓得一處別苑。別苑不大,瞧著倒是十分雅緻。
臨湖一處竹樓,籬笆牆上爬滿了紫藤,苑門微微敞著。苑名也起得十分雅緻——雅心小築。
一番打聽,淳襄才知此處別苑是譚家一處宅邸,聽聞別苑的主人譚複是個風流隱士,志不在廟堂,才會將府邸擇在這護城河外。
譚複是譚鱗獨子,淳襄從前只是聽聞譚大人有一個兒子隱居城外,卻沒料到姜宣翎竟然會同譚複有些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