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蓋昶驚起時將襲夭枕下的手迅速抽離,那襲夭倒是個雷打不動的死睡,竟未驚醒!那會子驚起尚未顧及到這右手,如今倒是麻得動彈不得了,蓋昶是個右利手,蟒蛇在前,換了以往早就跟蟒蛇幹架了,如今蓋昶卻是一動不動。
靜。
蛇既喜動物,便就已靜字拖延,待右手不麻了再作打算。蓋昶便是抱著這樣的心思盯著蟒蛇,定住不動。
世事總是如此,計劃趕不上變化。
這襲夭到底是個不安分的,即便是在夢裡。
方才蓋昶把‘枕頭’給抽走了,襲夭是怎麼也覺著不舒服,砸吧著嘴兒朝右側一翻,探出右手是一陣子摸索。朦朦朧朧裡,襲夭摸到了蟒蛇之尾,滑滑軟軟的,其粗細恰如蓋昶的臂膀,強行倒騰過來,枕著蛇尾繼續睡去。
說來也怪,任憑襲夭如何倒騰,這蛇竟一動不動,更別說是反抗了。
蓋昶見著襲夭這一番動作,是在也‘靜’不下來了,生怕這蟒攻擊襲夭,連忙為襲夭打起了掩護,誰叫他是她的昶哥哥呢,做什麼都是應當。
也顧不得右手的隱隱麻木,蓋昶強行暈出內力,雖只有一二層,倒也足以吸引蟒蛇的注意力了。
蓋昶右手間殷殷血色跳躍,一個反手之間打向了蛇頭,黃金蟒警惕地立起了璞耳,蓋昶這才注意到這條蟒蛇竟有一對璞耳,似蛟非蛟,似蛇非蛇。
只是這蟒究竟是何物?
黃金蟒,究其來歷還得從這個白麵童子說起,童子是普天之下有且僅有的一尾黑蛟龍,同琉璃鳳、冰麒麟、十尾靈狐合稱為上古四靈,舉世之中第一批神祇qi),天神、地神之緣起,只是四人劫歷未盡,尚不得飛升罷了。話歸原處,這一條通體金黃的巨蟒是白麵童子一滴黑血所化,一對扇形璞耳便是蛟特有的徵象,懷蛟之耳卻是蛇身,此物不應叫做‘蟒’而應稱之為‘媧’。
話說這蓋昶朝這媧激射而出的一團血色內力,媧之璞耳反身一掠將氣團開啟,氣力渙散,血色漸漸沒入周遭空氣。
蓋昶這番小試牛刀的發功,在媧看來卻是十足的挑釁,不覺怒火傾覆,金目圓瞪,靈舌探出,呲啦呲啦,發出嗜血怕人的聲響。
媧朝蓋昶急沖而去,卻將尾巴處定住不動,媧之體長一丈餘,確切地說是3.6米,蛇體直逼蓋昶一丈便任由蓋昶飛身退讓,再不逼追,媧頭回身朝襲夭探了探,見得尾上女子仍在酣睡,便緩緩退回襲夭身旁,環繞襲夭在裡,作保護勢。
數丈開外的蓋昶看傻了眼,這媧竟是在保護襲夭!
蓋昶欲靠近喚醒襲夭,卻不料這媧戒備心甚重,死死將蓋昶擋在身外,若不是怕驚擾了襲夭,只怕這媧早就向蓋昶發起攻擊了。
此刻一抹人影已出現在了密林下,雲裳飄逸,便就是謫仙雲牙了。
枯木下,小湯圓兒目的已然達到,化訣隱去退回了臻白樓,這媧不過是他分開親暱的二人又送給襲夭的見面禮,童子不喜蓋昶,自然媧便也對蓋昶充滿了敵意。
雲牙疾步近了蛇身,打量了片刻,便瞧出了此蛇非蛇,乃是一‘媧’,媧有蛟耳,應是黑蛟所造,只是沒想到這黑蛟龍也到了瑤山。確認過這蜷曲的媧並無敵意,便就私語將襲夭喚醒。
襲夭坐立而起,緩緩睜開眸子,眼簾卻是半開未開的懶態,眼前是朦朦朧朧的一片金黃,手間觸感是鬆鬆軟軟滑滑溜溜地,有一種說不上的舒服感。
見得襲夭的懶態,雲牙不禁催促,‘襲夭,快睜開眼,你可知這媧是從何而來的?’
襲夭半開眸子,輕輕揚起了下頜,“雲牙,你怎麼來了?”,只覺眼前一片模糊,又揉了揉眼,乍一看,餘光所及一片金黃,驚嚇之餘,卻是怎麼也不敢相信,又自顧自地欺騙自己,“我定是還未夢醒......”
說罷,襲夭使勁閉了眼,仰頭一躺,假裝看不見。要知道,她可是最怕那些滑不溜湫的軟體生物了,這可咋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