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昶朝襲夭搖搖頭,她不過是將他誤作了他人,並不是在叫他,只是這壎主人既然已經找到了,那就物歸原主吧。
蓋昶近前,緩緩躬下身,“伯母,這壎在下就還給你了。”
‘伯母’,這個人不是她的公子啊,是啊,桫欏之樹尚未開花,他又怎麼會來,他終究是沒有來......蟲馨眼簾染上了一層深深的落寞失離。
此時雲牙將將趕來,一抹白衣站到了襲夭一側,樹下這番情景他並不感到意外,這蟲馨生命氣息本就微弱,已是命死之人,只是這桫欏樹枯萎得蹊蹺。
襲夭見了雲牙,就仿如見到了活神仙一般,竟無端端興奮起來,不對,雲牙本就是活神仙啊!即是神仙,肯定會一些本事的,兩個小手急急拽了雲牙溫暖的一隻大手,“雲牙,你是神仙,你有辦法救她的對不對?”
襲夭一言,惹來了蟲悅的殷殷目光,雲牙是仙,仙力迴天,她的母親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誰知,這根救命稻草倒是還是沒能抓住,雲牙搖了搖頭。
有時候,沒有希望要強過無妄的希望百倍,希望破滅,一如矇眼被人從雲端推下,可怕而茫然。
蟲悅緊緊懷抱蟲馨,眼裡作薄霧,卻不敢從眼眶墜落。
襲夭急了,她不忍,便要再次央求雲牙,“雲牙!你試試吧!也許你能救她呢!”
私語之下,‘襲夭,這是她命定之劫,不可逆天改命。’
“什麼命定之劫,我不管,你去救她!”襲夭淚眼婆娑,她不管,她不顧,只要雲牙去救人。
雲牙哪裡見得襲夭的眼淚,即便是知曉自己無力迴天,可到底還是拗不過襲夭,姑且上前試了一試。
雲牙右手掌心輕覆於蟲馨額頭,仙力窺探之下,掌心竟有一番寒氣襲來,寒氣鎖魄,這蟲馨氣息雖弱,但還能逗留些時日。
生命元氣枯竭的人,他雲牙是救不活的,雲牙緩緩收手,同襲夭私語,囑其轉達他的話語。
“離魂壎已冰封蟲馨七魄,只要七魄不散,就不會氣斷,活不成亦死不了。”這是襲夭口述的雲牙私語的原話。
“活不成亦死不了......”蟲悅暗自重複著這句話,她的阿孃終究是活不成了麼。
“離魂壎只可封存精魄七七四十九日,換言之只可續命四十九日。”襲夭繼續傳聲。
“四十九日......”蟲悅心殤,更多的是恨,若不是她那個無心又無情的爹爹,她的阿孃又怎會積鬱成疾!蟲悅撰緊了拳頭,心中千般怒火熊熊燃起,彷彿可摧盡一切。
玄鏡收,白麵童子思忖,緣是因著離魂壎才吃不得精魄,罷了,不吃就不吃吧,也不差這一個。
夜罷,蟲悅將其母安置在床,待其安心睡去才退出了房門。
“蓋大哥!”蟲悅喚住了蓋昶,四下無人,正好她有事尚不得解。
蓋昶轉身,“怎麼了?”
“這壎你是從何得來的?”這壎不見了這麼些年,也許這壎之所在便是那位‘公子’之所在。
“呃...”蓋昶端看蟲悅表情凝重,心知事情重大,只是事情沒弄清楚之前端不可叫他師父陽石公子給捲了進來,“曾降服一妖邪,便是那時撿來的。”
蓋昶說得含糊,謊得也含糊。
“是什麼地方?什麼妖怪?”蟲悅急急追問。
“洛陽,一隻尋常山妖。”蓋昶隨口一說,這洛陽便是他與襲夭下山之初的去處,山妖之說純屬杜撰。
洛陽也在河南,無心之言亦是緣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