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看小族長和三大房叔叔輩鬧得不可開交,族人們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盤:要說起來,大家對這嫡出的三房兄弟都沒有什麼好感,之前這三兄弟想方設法的挖空家族財產,尤其是大房家兒子張勇,自從有了縣尉這一官方身份以後,對族人更加不屑一顧,頤氣指使。但是,眾人也對張賢這個小族長的能力,暫時沒辦法徹底信任,雖說這個小族長有功名在身,但是,畢竟是太年輕過頭了,還尚未婚娶,之前也沒有為家族做過什麼貢獻,就被老族長莫名其妙的選定來做新族長,要說大家沒有牴觸情緒,那絕對是假的。
現在眼看這個年輕的小族長,為了家族利益,要收回家族欠款,和三大房鬧僵,搞不好還有牢獄之災,大家從心裡面還是可伶這孩子的,畢竟這是張氏家族最有出息的一個孩子,於是族人們私下又開始說了:
“哼,這大房明顯就是給小族長下套呢,以他們三房如今的財力,這點家族借款,對他們而言,輕輕鬆鬆就能還上。”
“誰說不是呢?這三大房借用家族鉅款,早就賺的盆滿缽滿的,可是就是一直賴賬,如今卻要來為難這小娃娃族長,還要不要臉?”
“豈有此理,據說,有的族人早就被大房收買了,他們也會對小族長落井下石!雖然老族長傳位給小族長我有意見,但是,要讓這大房做族長,我更有意見!”
就在眾人交頭接耳的時候,張賢的三個堂哥,趾高氣揚的回到了議事堂,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疊銀票,得意洋洋的對著張賢,發出一聲鄙夷的笑,三位叔叔臉上更是笑開了花,就見張勇父親站了起來,大聲說道:
“各位族人,今日我們三房都把欠家族的銀子,還有超期利息,一分不少的還上了,大家做個見證,恭請少族長清點數目。不是我們三位做叔叔的為難小侄兒族長,而是外面流言蜚語實在是惡毒之極,明顯的是挑撥我張氏一族家人不睦。先前小侄兒族長已經說了,一旦我們還清家族錢款,自己就去縣衙領罪,至於縣太爺是否定罪,那就是朝廷律法的事情,我等小老百姓是無權置喙的。”
張賢看也不看張勇父親,直接讓小書童開始清點銀票,確認數目無誤以後,頓時喜笑顏開起來,看的堂下眾人是迷惑不解,莫非這小族長是被嚇傻了?居然還笑得出來!但見張賢輕快的站了起來,對著堂下族人說道:
“嗯,不錯不錯,經過清點,三房叔叔將欠賬,一分不少的全部還清了。從此,我張氏家族再也不愁運轉開銷了。至於方才大房叔叔所言流言蜚語的事情,本族長絕不賴賬,但是去縣衙呢,太耽擱時間了,索性,本族長就拜託父親大人去把縣太爺請來我張府議事堂,直接現場辦案,大家也好做個見證!不知幾位叔叔意下如何?”
張賢話剛剛說完,就傳來哈哈哈哈的笑聲,這笑聲正是張勇,邊笑邊說:“我說堂弟,莫非你頭腦不清醒了吧,雖然你有功名在身,但縣太爺乃是一縣父母官,豈能為你一個小娃娃屈尊來咱張府議事堂斷案,堂弟你是不是戲文看多了啊?!!”
張勇父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擺出一副長輩語重心長的樣子對著張賢說道:“做叔叔的還是勸侄兒靜下心來面對現實,年輕人多些磨難也並非壞事,以你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身份,想必就是去了縣衙,縣太爺給你定罪後,也會輕判於你,有罪名而無罪責!退一萬步說,縣太爺就算要明正典刑,判你入監服刑,難道我們做叔叔的會坐視不管嗎?無非就是花些銀子,也必然將你撈出來。”
張賢聽大叔叔這樣說話,下面兩位叔叔和幾個堂哥也是得意忘形的隨聲附和起鬨,更多的族人卻不停的搖頭嘆息。張賢心道,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但願一會兒以後,你們別抓狂!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大聲通傳:
“縣令大老爺駕到!”
這一聲通傳後,就見堂下走來一對手持儀仗的差役,後面梆梆梆的傳來三聲鑼響,這後面身著官服的不是縣令大人又是誰?張勇是縣尉,對於縣太爺那是再熟悉不過的了,一看之下,大吃一驚,三步並作兩步走,飛快的跑到縣太爺面前跪下:“縣尉張勇拜見縣令大人!”
眾人一見張勇恭恭敬敬的拜在縣太爺面前,想不到這高高在上的父母官果然到了張府,真想不到,這個小娃兒居然真的把縣太爺請來了,每個人心中皆是大為驚詫,都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小族長起來。而張府三房兄弟,心中更是莫名驚詫,這小屁孩幾時有如此能量,居然能請動縣太爺?。
當縣太爺走的近了,大家才發現,張賢父親果然就在前面給縣太爺一行人帶路,眾人才反應過來,紛紛下跪叩拜。此時,張賢離開太師椅,不卑不亢的坦然走到了縣令面前,抱拳一禮道:“學生張賢見過縣尊大人!縣尊大人遠道而來,未及遠迎,還望贖罪!”
縣令看著一臉雲淡風輕的張賢,心道,此子確非凡品,在父母官面前,普通士子早就嚇得跪地叩拜了,此子舉止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越是這樣,將來越可能對自己不利,尤其是此子居然敢暗中威脅本官,若是不想辦法治你大罪,本官將來豈不是隨時受你威脅與制約?但是現在,必須表現出親和,沒必要打草驚蛇,擺出一幅威嚴的官威說道:
“嗯,很好,大家免禮吧!本官此次不請自來,是有要事對張府眾人宣佈!”
縣太爺說完以後,張賢將縣太爺請到太師椅上坐下,自己站在下首位,沒辦法,父母官父母官,該有的禮節那也是少不得的,縣令見大家對自己還算恭敬,繼續說道:
“今日張府族長張賢之父,到縣衙擊鼓鳴冤,說揚州城有諸多流言蜚語惡意中傷自己的三個哥哥,言之欠賬不還,要篡奪族長之位,本官一向勤政愛民,派人抓住傳謠者嚴加拷問,順藤摸瓜,剛好發現這流言蜚語的源頭,乃是你們張府王管家的兩個妾室,他們因憎恨縣尉張勇為民除害,殺死了勾結水匪的丈夫王管家,遂懷恨在心,編造出上述流言蜚語中傷張府。可惜啊,本官證據確著,準備拿人的時候,王管家兩個小妾已經畏罪潛逃了。如今又聽聞張府三房今日都完全還清了欠款,流言蜚語更是不攻自破。本官念在張府昔日樂善好施,遵紀守法,出了貢士張賢,為我揚州增光添彩,縣尉張勇,一直兢兢業業的當差,做事勤懇,本官特別褒獎張賢貢士和張勇縣尉。好了,本官還有要務在身,就此告別了!”
當張府眾人看著來去匆匆的縣太爺,被張賢和張勇恭恭敬敬的送出張府,整個議事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震驚於眼前這個小族長的手段,不僅輕輕鬆鬆就讓三房把欠賬還了,而且還神乎其神的請來了縣太爺查明案情,公佈了罪魁禍首,而且還那麼有理有據,讓人抓不住一絲把柄,現在,所有族人看向張賢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
但是,再看三大房卻是滿臉蒼白,呆若木雞,傻子也看得出來,三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傢伙,被一個小屁孩徹徹底底的給坑了,而且被坑的是毫無反抗之力,很顯然,自己三大房這邊,從頭到尾,都在這小娃兒的算計當中,這人丟的大發了,真不知道以後還在家族如何立足!張勇父親眼裡再次迸射出濃濃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