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等蔣岐收到密令再派人去斷雲城時，天衍這邊已經迎回了完美完成任務的突襲小隊。而且按著古卿凰的吩咐，他們在開啟機關後，非常認真地把挖出來的泥土又原封不動地填了回去，並將小隊在此停留的痕跡銷燬的一乾二淨，保管叫襄姜的人想查也什麼都查不出來。
這下可把蔣岐給折騰壞了。
雲起銘這邊剛剛造下一個爛攤子，那邊廖雙何就傳信說斷雲城那邊可能會發水災。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兩頭麻煩都不小，蔣岐恨不能把一個人掰成兩個用。
但就在蔣岐準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斷雲城的糧草悄悄挪個地方，而後再按著廖雙何的最新指示開始對雁南關一線進行搶攻時，也就是天衍下令要雁南關眾將士為先前襄姜的突襲予以狠狠反擊的次日，一個讓襄姜諸人方寸大『亂』的人出現在了早朝之上。
襄姜的四殿下廖乘風在被蓋戳認定死亡後，於眾目睽睽之下來了一場“死而復生”。
襄姜皇宮大內，景仁宮。
白芳站在周皇后身後，握著一把木樨紫檀梳，極為仔細地替周皇后打理著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
周皇后眯了一會兒眸子，突然輕聲問道：“外面什麼時辰了？”
白芳明白周皇后的意思，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後低聲回道：“回娘娘的話，早朝開始了。”
“早朝啊……”周皇后幽幽嘆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感嘆什麼。
靜默了片刻，白芳有些遲疑地開口道：“娘娘，奴婢一直有一事不明。”
“哦？說說看。”
“先前堯公子出事，紀貴妃那邊沒少在暗地裡動手腳。如今娘娘為何反而要幫著她們呢？”
“你覺得本宮這次保下廖乘風是在幫她們母子？”周皇后冷笑一聲，“白芳啊，你也跟了本宮不少日子了，這腦子有時候還是不夠靈活啊。”
“奴婢愚鈍，還請娘娘賜教。”
伸手捻起一支步搖在頭上比劃了一下，周皇后揚了揚眉『毛』，“咱們那位頂頂聰明的太子爺早就計劃好想趁機要了老四的命，然後以此為藉口去占人家天衍的便宜。他這次是先斬後奏，陛下那邊在後來也是透過氣兒的……可如今呢？老四沒死成，還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早朝之上。這不是當眾打了他們的臉麼？”
“最最關鍵的是，被老四這麼一鬧，咱們那太子爺先前規劃好的那些美好藍圖可都要徹底化為泡影了。你說，陛下跟太子爺會不會恨他？”
“可……”
“再說了。”周皇后掀開一個精緻的瓷盒，拿裡面擱著的白玉點翠簪挑了一點澄澈透亮的胭脂膏子點在唇上，隨著那唇瓣的一開一合抿開一抹穠豔的『色』澤，“他們先前迫不及待地跳出來非要人家天衍為此事給個說法，而且據本宮所知，雲家大房的那位公子還在北關對面捅了個不小的簍子出來。可現如今，藉口沒了，天衍鐵定是要為先前這幾檔子事兒找來算賬的，到時候大軍壓境，你說陛下和太子爺會不會著急上火？”
“雖說這件事本不是老四的錯，但在陛下眼中這麼大的麻煩就是老四惹出來的。而眼下，紀家已經沒了，四皇子一派也被拆得七零八落不成氣候，老四在襄城中可謂是孤立無援。”
“這種情況下，成了陛下和太子爺眼中釘的老四，又能在這襄城裡活幾天呢？”
白芳微微張了張嘴，弱弱地說了一句：“虎毒還不食子呢……”可一想到先前廖雙堯的事，白芳就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是啊，虎毒還不食子呢。”周皇后看著鏡子裡依舊端莊華貴的自己，唇角捲起一個嘲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