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回眸看一眼掉在地上的刀,沈若木正一臉風雨欲來的樣子站在自己身後。墨羽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就是忽然恍然了一下,然後轉身,手裡的刀鋒雪亮。
必須要阻止這個人,這個調子和步伐可不是用來跳祝舞的。這是一種大型血祭的祭舞,調子則是雲家秘術裡的失魂曲。
“找死?”沈若木看著腳邊淬毒的刀刃,聲音宛若含了冰,周身靈力更是肆虐。
一個男人站在人群之前,手裡拿著還拿著另一把刀,道:“沈若木,你讓開。”
沈若木不動,看著這個貌不驚人的男人,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半晌肯定地道:“你是明蝶的人。”
明蝶派煉丹,但也用毒。但這些並不是沈若木判斷這人是明蝶派的根據,他敢如此肯定,是因為他曾經在明蝶派的本家裡見過他。
雖然只是倉促的一照面,但是他不會記錯。
沈若木甚至還記得這人是明蝶派的長老之一。既然是九門派的人,那做事就要講究一下,沈若木靈力稍稍平息了一點,但還是冰涼入骨,道:“理由。”
那邊眼看墨羽刀鋒已經橫在那個傀儡舞女的脖子上,男人道:“你敢傷她!”
說著,竟是激動的要上前再扔一把刀。沈若木也上前一步,身上氣勢全開,衣袍都在靈力的衝擊下獵獵作響。
“那是我髮妻,你們若是傷她,我一定不放過你們!”
隨著男人吼出來的一句話落,墨羽微微側眸,刀尖險險一轉,只劃破了一點皮。幾滴血落下,墨羽耳邊尚還能忍受的聲音猛然變大,無一不再尖銳的哀嚎著。
墨羽咬咬牙,錯身間,這個傀儡的舞女似乎是笑了一下:“血海深仇,你說不背,便就能不背了?”
她那空洞的瞳孔裡淡出的冷笑讓墨羽汗毛倒豎,墨羽瞬間收刀,但是已經晚了,傀儡舞女冰涼的手已經摁上了墨羽的手腕,重若千鈞的一扯,長刀已然刺入人身上柔軟的小腹。
墨羽似乎在那一瞬間聽到了許多人譏笑聲,是那種極為冷漠的笑聲。墨羽垂眸,傀儡舞女眸光閃爍一下,最終倒在自己懷中。
墨羽一瞬間就聽到了什麼塌落的聲音。這個角度看過來的話,由於光線和仰視的原因,看上去十有八九會像是自己主動捅死這個人的。
果不其然,有一聲哀鳴徹響。
墨羽冷靜分析,懷中瀕死的人迴光返照一樣短暫的恢復了神志的清明,聽到了這啼血一聲,掙扎的轉眸,看向人群之中。蒼白的臉色最後綻放出一抹如春明媚的笑顏,隨著樂音最後一個音節的落定而定格。
墨羽也抬眸,半身浴血。
本來相互的關係連線就脆弱的人群開始騷動,墨羽看得見他們臉上露出了熟悉的神色。
那神情是嫌惡,憎恨,還有恐懼。就像自己是一種不通人性的獸類——
耳邊聲音還在嘲哳不休,甚至還有震耳欲聾的架勢。墨羽對周圍的環境開始慢慢變淡,只有無盡的陰冷包裹在周身。
墨羽臉色一下從冷厲變成木然,眸色也變得黯淡,像是疊上了層洗不乾淨的血跡。
痛失愛妻的男人提刀砍向墨羽,刀鋒上的寒芒灼眼。沈若木屈指,一道屏障憑空出現,攔在男人和眾人身前。沈若木站在屏障這端,手中長劍錚的一聲便出鞘,劍鋒一轉,幾乎要流轉出寒霜來。
沈若木側頭喚了一聲:“小羽?”
墨羽被這一嗓子叫回了魂,看到身前執劍而立的人,一瞬不知此夕何夕。墨羽小心翼翼的拽了一下那獵獵作響的衣角,布料握進掌心的觸感極為真實。
沈若木一怔,緩聲道:“有我在,別怕。”
墨羽木然的點點頭,默唸了個決,想隔絕那些好像有勾魂攝魄的聲音。不長的訣反覆唸了三遍,耳邊聲音終於小了下去,墨羽把屍體放下,算是騰出了手。
墨羽低頭看看自己,深色的衣袍好就好在血跡汙跡濺上去一時半會也看不出來大礙。墨羽垂眸,眨眼又恢復到了原來的狀態,她站到沈若木身側,冷眸掃了一眼人群。
有人開口:“你是不是就是和那什麼祭司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