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國偏北有一片連綿萬里的的山脈,山脈遍佈陡峭的山峰和縱橫交錯的峽谷,這片橫跨了帝國將近半個州之廣的山脈常年被陰雲籠罩,即使是雲層中一條條閃耀的電蛇也無法將陰鬱衝破。山脈中飄蕩的霧色濃稠得像是一片陰暗,將岩石在長年累月的浸染下變成了漆黑的顏色。
這片山脈在帝國內幾乎被當成是一片禁地,不止是因為它讓人望而止步的環境,更是因為修羅殿就坐落在這片山脈的之中。
山脈深處,懸崖峭壁犬牙交錯,一座座用岩石砌築而成的宮殿就懸掛在峭壁間,像是雄鷹在懸崖上搭建的巢穴。
在一座高聳的山峰頂端,有一座巨大的宮殿。
巨大的宮殿主體比山峰還要大得多,但卻牢牢的屹立在峰頂之上,任由風雨都不能動搖它分毫,它如同一個高傲的魔神,冷漠的俯視著眾生,頭頂上環繞的閃電不時將它照亮,更增添了它的威嚴和無情。
宮殿內部有些陰暗,空空曠曠顯得一片死寂,只有在閃電一瞬而過的光亮中,才能看到宮殿之上有一把岩石雕刻而成的座椅,上面坐著一個人。
那是一張充滿風霜卻又稜角分明的年輕面孔,英姿勃發卻又死氣沉沉。
他就是這片山脈和這座修羅殿的主人,修羅王龐灝!
帝國內大多人對於修羅殿都懷著敬畏之情,因為他們有戰力可以和帝國最精銳的騰龍軍相提並論的鬼面軍,還有在風雲榜上排名第二的龐灝,自從排名第一的流楓安康退隱後,龐灝的風頭已經隱隱蓋過了流楓安康,而且他正當盛年,所以很多人猜測,有朝一日他會取代流楓安康第一的位置。
龐灝面無表情的望著宮殿外閃爍不停的電蛇,心裡像是在沉思著什麼,須臾後,他霍然站起來,回頭望了一眼石座上兩把交錯懸掛的長劍。
一把白如烈日,一把鮮紅如血!
這時,殿門外響起來了一連串沉重的步伐聲,五個身體異常高大,手持戰刀,全身包裹在厚重的黑色鐵甲身影走向宮殿,他們面容上覆蓋著一個猙獰的惡鬼面具。
他們正是令無數軍團聞之膽寒的鬼面軍。
五人到了殿門外,當先一人走了進去,其餘四人站立在門外左右兩側。
那人進入大殿後單膝跪在地上,從面具中傳出一個渾厚的聲音:“遼,叩見吾王。”
黑甲人說話的同時,他面具上的嘴竟然也跟著一張一合,彷彿這張面具就是他的臉。
龐灝轉過身,望著地上的來人,用充滿磁性的低沉聲音說道:“我兒已經離開青陽院,是時候後回來了,你替我去將他迎接回來了吧。”
黑甲人沉聲道:“是,遼,定會將少主平安送回。”
龐灝望著宮殿外的陰雲和閃電,眼中突然湧現一抹血光,說道:“若是途中遇到任何人阻撓,殺即可,不必有顧慮,去吧。”
“領命。”
黑甲人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大殿,同來的四人也一併跟上。
山谷中,山洞的口上的枝葉枯藤終於被清理掉,連日的陰霾終於被衝散,光線透了進去。一個高大的少年從洞中衝了出去,迫不及待的跳進山澗的河流中。
許久過後,那個少年從水中將頭伸出來,衝河邊的另外兩個少年說道:“你們也下來啊。”
兩個少年望了一眼被染的通紅的河水,皺眉搖了搖頭,一臉嫌棄的模樣。
河中的少年嘿嘿的笑道:“和那頭大傢伙待了十多天,沾了一身怪味,加上這一身血黏糊糊的,我都快長蝨子了,現在終於把身上的血跡衝乾淨,果然也舒坦多了。”
河中的少年正是龐靖,他此時大聲的說著話,絲毫沒有作為躲藏者的覺悟。
西嵐小心翼翼環顧四周,說道:“你這樣大搖大擺的,就不怕把那些人招惹過來嗎?”
“我們不是正愁他們找不到這裡嗎?”龐靖不解的問道。
“我們要主動出擊沒錯,但若是他們一湧而來,我們恐怕不是對手,如今只能想辦法將他們一個個擊殺才是正經的事。”
“你那些計謀一說我就頭痛,我只殺人,其他的全聽你們的。”
龐靖一翻身,再次潛入水中。
西嵐有些無奈,看向蘇遠。
蘇遠坐在河邊,像是沒有注意到西嵐投射來的目光,他望著綠茫茫的林海,神情輕鬆平靜。而在他懷中的女嬰彷彿很喜愛這片冬日裡難得的陽光,在山洞內躲了十多天,終於又見到這個對她而言充滿新奇和美好的世界。
女嬰顯然很歡快,睜大眼睛一直盯著蘇遠,嘴中發出含糊不清的笑聲,她咿咿呀呀的將手努力伸出去,似乎是想要抓住蘇遠,蘇遠笑了笑,伸出手指輕輕的與她觸碰,女嬰笑意更加歡快,用兩隻手牢牢的抓住蘇遠的手指,彷彿這就是她全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