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過。
女嬰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曠野又恢復了靜謐和安寧。
只是空中還瀰漫著血腥的氣味,溝壑縱橫的地面還能看出剛才激烈的戰鬥痕跡。
遠方的夜色有影影綽綽的人影出現,蘇遠和西嵐警惕的相視一眼,那些人顯然是被剛才的戰鬥驚動,正在快速向這裡接近。
西嵐伏低身體,低聲說道:“我們必須先離開這裡。”
蘇遠看了看身上的血已經止住,還在昏迷不醒的龐靖,雖然此時帶著氣息微弱的龐靖離開不利於他的傷勢恢復,但來人很可能是黑影的同夥,留在此地更是兇險。
蘇遠慢慢沉下臉,點了點頭,他將龐靖背起,與西嵐朝著人影過來的相反方向逃離。
片刻後,十多個人影出現在一片狼藉的曠野上,其中一人,正是軒轅顏望,他陰沉著臉看著滿地的溝壑,向一個黑影殺手問道:“鬼圖走的是這個方向嗎?”
”大人命我將逃離者的頭顱帶給您之後,獨自一人正是往這個方向追趕那三個少年。“黑衣殺手頓了頓,繼續說道:“以鬼圖大人的實力,誅殺三個少年輕而易舉。”
不過從方才在千里之外也被驚動到的激烈戰鬥,軒轅顏望可不會這麼認為,他陰戾的眯著眼,說道:“四處找找,看有沒有發現。”
十幾條人影立刻分散,在溝壑中來回查詢戰鬥留下的痕跡。
在一條最大的溝壑中,一個黑影爬了出來,他背後有一道巨大的傷痕,傷口將他的身體撕裂,能看到跳動的心臟和濃黑的血漿往外流淌,若是傷勢再深入一些,可能就會貫穿他的整個身體,此人正是鬼圖。
龐靖最後的一擊未能將其擊殺,受到如此重創他卻仿若無覺,他用手將灰敗的頭髮撥到身後,竟然笑了起來,只是一張開口,血液就填滿了他的喉嚨,使得他的笑聲含糊不清。
十幾個人影聽到動靜立刻圍了過來,軒轅顏望看到黑影可怖的傷勢,臉上既有怒色又有驚訝,沉聲道:“你……怎麼樣?”
鬼圖將堵在喉嚨的血漿嚥了回去,只不過又從傷口流了出來,只是他並未理會,用更加嘶啞的聲音說道:“我還死不了。”
軒轅顏望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沒想到刺牙排名第三的殺手,竟然被三個少年重傷,不過你死沒死我沒興趣,我只想知道,最後一名嬰兒是死是活?”
鬼圖身上湧動出一股濃烈的黑色氣息,將他包裹在其中,流淌在傷口外的血液竟然倒流,如有生命一般重新回到他的身體,他的傷口周圍有一團濃稠滾動的黑氣,慢慢融入他的傷口,傷口周圍正在瘋狂的長出肉芽。
鬼圖低沉著說道:“準確的說,不是三個人,而是一個人將我傷到的。”
軒轅顏望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不可置信的道:“一個人?”
鬼圖看上去絲毫不覺得被一個少年重傷是一件恥辱的事,反而臉上浮出莫名的得笑意,“是啊,一個人,一個流淌著讓我也感到興奮的血液的少年,我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渴望,想要喝乾他的血,我能感覺到,一旦吸收了他的血液,我的實力將會達到無法想象的地步。”
重新長出來的血肉終於將身後的血洞堵住,鬼圖的面容恢復陰冷詭異,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那個少年。
對於鬼圖的異樣,軒轅顏望感到一陣厭惡,他用陰柔雙眼的凝神著鬼圖,“你連一個少你都無法應付,更何況是三個?”
鬼圖陰冷道:“只有一人是稍微麻煩點,其他兩人不過是微弱的螻蟻,那個少年用損耗生命的方式和我戰鬥,不知道現在怎樣了,希望不要死得太早,我還要品嚐他鮮血的味道。”
從剛才查探的跡象,軒轅顏望知道三個少年和女嬰已經不在此地,他望著茫茫的曠野,慍怒道:“如你所願,三個少年已經逃走,沒留下任何的蹤跡,但只怕在你喝到他的血之前,先考慮怎樣承受殿下的怒火吧。”
鬼圖陰惻惻的笑了起來,“你們沒有發現蹤跡,並不表示我也和你們一樣無能。”
鬼圖眯起了眼,聞著淒冷的夜色,像是整個人都陶醉在其中,他對血液有著極其敏銳的嗅覺。
突然,他臉上浮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他聞到了一絲殘留在夜風中的血腥氣味,沿著一個方向蔓延到遠方。他慢慢睜開眼,說道:“三個小傢伙沒跑多久,說不定在日出之前我們就能追上他們。”
軒轅顏望神色緩了下來,“希望這次不要再丟了殿下的臉,此事已經差不多了結,我也正好回去將今晚的事和殿下細說,包括剛才你重傷在一個少你手中的事。”
軒轅顏望不理會鬼圖投來的不滿目光,轉身在夜色中離去。
十多個黑衣殺手也跟隨著鬼圖沿著空中傳來血腥氣息追了上去。
在曠野的另一頭,蘇遠揹負著龐靖,西嵐抱著女嬰,在悽慘的夜色中快速前行。
龐靖宛如沉睡一般安寧,但是蘇遠感到龐靖的氣息越來越飄忽不定,心跳也是若有若無,生命的氣息隨時都可能因一陣夜風吹過而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