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生得極為俊美,身著墨色衣袍,黑發盡數用鎏金冠固定,
淡漠的眉眼比常人深邃些,蘊藏著與生俱來的上位者氣息,
即使此刻唇色略微蒼白,沒有血色,但任誰在那帶著肅殺的氣勢凜然面前,都無法生出直視的心思。
月色悄然而至,淡淡地映在男人淡漠平的臉上,明暗交錯的光影之下,無聲地為那冷漠添了幾分柔和。
受傷的地方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強烈痛楚,試圖引起注意,可惜仍舊分不到那人的一個眼神。
仍是極為安靜的夜,極為深刻的暗,在這個環境裡,最容易滋生內心的恐懼。
蕭承衍掃視了一圈,目光清醒而銳利,
剛剛下過雨,到處都是濕的,極難點火,
沒有火,就意味著危險程度的提高。
而在這種地方,到了晚上的時候,不僅要面臨低溫,還有來自野獸的威脅。
往往就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幾乎是這個想法一經浮現,黑乎乎的草叢裡,冒出了十幾雙綠油油的眼睛,死死盯著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是它們看起來不太好招惹的食物。
蕭承衍冰冷的視線落在了那幾頭蠢蠢欲動的灰狼身上,墨色濃重的眼眸裡帶著沁入骨髓的殺意。
終於,遲遲不見對方有任何動作,群狼的耐性告罄,領頭狼用爪子摩擦著地面,喉嚨不斷發出了威脅的低吼,
這一聲好似命令一般,狼群們張大了散發著腥臭的嘴巴,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蕭承衍奔了過去。
散發著濃鬱血腥味的長劍還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滲著血水,如它的主人一般,帶著凜冽的鋒芒與危險。
地面上、草叢裡,四面八方都是腥臭的血液,
幾聲沉重的肉體落地聲,轉眼間,只剩下了寥寥幾只,
同伴的離去,最大化地激發了灰狼骨子裡的兇性,
它們的眼冒兇光,充滿了一種人性化的仇恨。
蕭承衍面無表情地看著灰狼,誰也不知道,男人握著重劍的指尖正在輕輕顫抖,
順著劍身蜿蜒而下的血水,除了傷痕累累的群狼們,還有來自自身的血液。
誰也沒有多動一步,皆是遙遙相對,只等待著對方露出疲態後將其一擊必殺。
終於,狼群動了。
勁風拂過,眼看著那狼張著血盆大口,一路疾跑,
幾步之遙的距離,男人黝黑的眼底逐漸翻湧而來了狂烈的風暴。
千鈞一發之際,草叢突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一聲極其輕微的動靜,在這個時候,順利地讓劃下了休戰符。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月色之下,慢慢地走了出來。
比起那些毛發雜亂,渾身散發著惡臭的灰狼來說,
這個家夥當真是幹淨到了極致,也漂亮到了極致。
毛發呈雪白色,沒有一絲雜毛,柔軟蓬鬆得好似潔白的雲朵,
擁有著一對極為罕見的一金一藍的異瞳,站在那裡,像是雪夜裡的精靈似地,充滿了不可高攀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