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有靠背的那種，還得再等一百多年。
淩穗歲早就背熟了臺詞，在片場只看了一眼就放下。對面的前輩誇她：“年輕人很用功啊。”
“這都是我應該的。”淩穗歲謙虛地回應。
怎麼說呢，她肯定喜歡別人誇她，但不應該是這麼普通的點。
“敬業”只能算一種態度，只要有心就能做到，它不構成能力上的要求。淩穗歲想聽到的誇獎，當然是更高層次的。
但目前為止，她在劇組最常聽到的贊美還是“很努力”，這就讓她有點鬱悶了。
就算努力到她這個程度也算是罕見，可淩穗歲總覺得不太得勁。這事她沒和任何人說，就攢著一口氣，想讓這些把她當小孩看的前輩們刮目相看。
攝像師就位，唐冰上前講戲。
她主要是給淩穗歲講，這段戲他們的臺詞不多，動作細節和眼神交鋒很重要。
唐冰叮囑：“記住你的身份，你是唐國公的女兒，你才是這支軍隊的領袖。他在政治資本上有求於你，必須要抱你的大腿，你要拿出那種貴族盛氣淩人的姿態，用高傲的態度壓制他，斷了他的念想。”
她光囑咐淩穗歲了，對另一邊扮演何潘仁，也就是她的師弟沒有太多要說的話。
倒是對面問：“要先收著演一遍，給她一個適應的過程嗎？”
淩穗歲面上微笑不變，心裡都有點炸毛了，前輩您瞧不起誰呢！
是，您進組以來的表現誰看了都說好，但她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新人，用不著這樣“悉心呵護”吧！
唐冰看了眼淩穗歲，瞬間看穿她心中所想。
她笑了笑：“你還玩上激將法了？要是在這吹牛，待會沒演好翻車了，我笑話你一輩子。”
這話就是讓他火力全開的意思了——他和營業假笑的淩穗歲對視，先給對方說明情況。
“小淩，待會可能會讓你覺得有點不舒服。我們這是在演戲，瞧你手臂上這肌肉，等下可別抄起東西打我。”
淩穗歲點頭：“您放心，戲裡戲外我肯定分得清。”
兩位演員就位，導演也在監視器前坐好。
前面的情節都沒什麼問題，被激起鬥志的淩穗歲也算是超常發揮，和對手戲演員摩擦出不少火花。此刻不需要解說和注釋，圍觀人群都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
直到何潘仁隱晦示愛，他的眼神在李三娘身上游離打量，這種目光讓淩穗歲本能地感到一陣惡寒。
當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她的情緒反應已經被對面控制，在唐冰想要的“眼神交鋒”中一敗塗地。
淩穗歲有點懵了，從最早讓無數人共情的賈珍珍開始，眼神戲一直是她的強項。有很多表演她角色片段的演員，也被網友銳評“學不到淩穗歲的眼神精髓”。
隨著唐冰喊停，淩穗歲在腦內迅速複盤，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回憶起對手戲演員的眼神，在她的腦海慢放中，她將它仔細拆解，逐幀分析，終於搞懂了讓她惡心，不由自主被對方帶著走的根源。
這是一種建立在性別上的凝視，他看著她，帶著男人對女人的一切物化和慾望，這種眼神又過於理所當然，蠻橫霸道，也能在現實中找到足夠的依託。
當淩穗歲的大腦下意識産生憤怒和惡心的情緒時，他就已經實現了對她的精神汙染。
具體表現就是，她接不住對方的戲了。
淩穗歲這才明白，唐冰老師開拍前的叮囑就是標準答案。面對這種凝視，她只能用“權力”的利刃，狠狠將其斬斷破解。
他有膽大包天的妄想，她就要將他的尊嚴按在地上，讓他知曉何為君臣。
可惜，她被對方先一步壓制，任憑腦內想象得再好，都沒有發揮出來的機會。
淩穗歲不由感到挫敗，但這樣的情緒並沒有佔據她太多心神。
她深呼吸一口氣，和唐冰說：“導演，能給我五分鐘時間調整一下嗎？我很快就好。”
她這幾年確實打了太多順風局，那就在《昭將》裡，多體驗幾次逆風而行的感覺吧。
作者有話說：
本章劇本情節均屬於作者私設，並非真實歷史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