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彎彎轉頭,卻見是沈東錦在門口,他長身而立,穿著暗沉青衣,整個人都藏在黑暗裡,他直視著楚彎彎慢慢走出來,走到大殿中央施施然行了禮。
“沈……沈東錦?”楚彎彎瞠目結舌,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來了,不但如此,還站在了林恆信那邊。
他說她抗旨不遵,指的是她拒婚的事?糟糕,她被抓住小辮子,落人把柄了!
但……沈東錦居然背叛嵐凌……這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的,她一直以為他熟讀聖賢書,明理曉事,忠君愛國,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和林恆信一樣,是個亂臣賊子。
見楚彎彎一臉震驚地看著他,眼裡全是難以置信,沈東錦忽然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勝利感。
“你……”楚彎彎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裡失落和失望交織著,到底沈東錦還是林恆信的學生,他終究,還是要站過去的。
楚彎彎眼裡滿是複雜的神情,卻不帶一絲恨意,被她這種失望的眼神看著,沈東錦雙拳緊握,忽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她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辯了?
朝堂上眾臣議論起來,沸沸揚揚,都在斥責著楚彎彎,說她不懂事,說她任性胡鬧,不能將兵馬交給她,楚彎彎看著眼前這一切,咬著牙步步後退,她最失望的是,她一直將沈東錦當朋友,還將他放回朝堂,本以為是來到這個時空做的第一件好事,沒想到……
這都是她自己種下的惡果!如果按照原郡主的安排走,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
楚彎彎心緒紊亂,完全沒有辯解之力,原本想好的詞,如今一句也想不起來了,只是呆呆地立在那裡手足無措,心裡一直有個問題想不通,她卻連到底是什麼問題都想不明白。
“但,怎麼說如今也是一郡之主了,這冊封大典上百官見證,無論如何,斷沒有收回兵權的道理。”
嬈莫瑜看著楚彎彎失魂落魄的樣子,再看看沈東錦,一下明白了,心疼起來,彎彎這個傻丫頭定是傷了心,青城不在,愛護她的四王爺也走了,沈東錦還在這個時候倒戈,她一個人,小小年齡就要面對這些……這些本不該她面對的。
“貴妃,堂堂郡主,當然要兵,只不過……”沈東錦頓了頓,“是她自己抗了懿旨,那便只能按照一貫的禮制,及笄後再執掌兵符。”
楚彎彎大腦一片空白地抬頭,看著他說話,卻好像聽不到他的聲音一樣,她皺著眉,心裡一直在想為什麼,為什麼沈東錦會變成這樣,她真的看錯了他?
她想到和他一起出使,一起送親,他還為她擋了一刀,為什麼……他怎麼突然變這樣……對了,她還欠了他一個願望,如果他的願望是削了她的兵權,那麼……她就當還給他吧。
再想來想去也沒用了,結果還是這樣,可能是因為身份,可能是因為人心,總之,他們從此刻開始,站在了對立面。
楚彎彎神形俱疲,沒有一絲還手之力,嬈莫瑜雖懂朝堂之事,也很想幫楚彎彎說話,可楚彎彎自己就像是放棄了一樣,一句話也不說。
那些老臣見狀激動起來,叫囂著要嬈莫瑜交出兵符,讓兵部管理軍隊,林太傅看著被逼迫到無可退路的楚彎彎,眼裡全是陰謀得逞的得意,他也拱手,上奏附議。
嬈莫瑜知道今天這事,塵埃已定,無可辯駁,她便佯裝疲憊身體不適,讓退了朝。
已經給了楚彎彎的兵馬自然不會收回來,但那些兵馬還遠在邊關,妨礙不了林恆信,他只要這五萬也不給楚彎彎,那麼她在靖城的權利就會一下被架空,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番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