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比往年都要熱,還未夏至已經熱浪滾滾,景陸離回到家額頭上都是細汗。只與慕芳菲打了一聲招呼便是去洗漱,出來時一陣清爽才有功夫說話。
“這天氣怎麼這麼熱,與往年最熱的時候有一拼。”一邊說著一邊灌入一杯冰鎮酸梅湯。這才覺得緩過勁來。
“莫要喝太多,對腸胃不好。”慕芳菲見他喝完一杯還想喝,連忙阻止道。
景陸離不以為然,“無妨,我非女子,男子陽氣重尤其我這種練武的更是如此。若不來點冷的,太燥了反而難受。”
“我剛弄了新鮮玩意,要不要試試?”
景陸離聽這話頓時提起了興致,“何物?”
慕芳菲命人拿來,不一會琉璃碰了一個大箱子過來,一開啟裡面裝的冰塊,中間則是後世常見的冰激凌。這個世界已經有冰激凌的雛形,大富人家都有冰庫。因此哪怕是夏天也能吃到冰涼之物。而這世的冰激凌更近似冰沙,沒有後來的那種軟糯口感,但是味道依然非常好,所以慕芳菲之前也沒有花心思在此。
這幾日無事。便是弄出了這麼個玩意,味道與前世相差無幾,甚至味道更醇。畢竟原料的質量在那擺著,沒有過多香精,口感也更好。
景陸離見這玩意做得與平時吃的不同,顏色還十分誘人,便是拿出來嚐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錯,就是有些太甜了。慕芳菲見他這模樣便是知道對此並無太多熱愛,“不好吃嗎?”
景陸離搖頭,坦誠道:“很好。只是這種口感更適合你們女子,以後聚會的時候倒是可以拿出來一品,必是會大受歡迎。”
慕芳菲倒也沒有失望,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好,並非所有美食都能得到全部的人認可。而景陸離老實道出自己的感受,比藏著掖著更好。況且又沒說難聽的話。白費她一番心思,而是認真道出心中所想,自然也就不會生氣。
“救濟房之事還沒有眉目嗎?”
景陸離幾口就將一小碗的冰激凌吃完,擦了擦嘴才張口道:“公廁之事讓我又露了臉,如今大傢伙都知道有些事帶來的利益比想象中要多。不過一個小小公廁就讓百姓對我態度改觀,救濟房涉及官員,誰人不想分一杯羹。”
景陸離建造公廁之事剛開始執行的時候被不少人嗤笑,畢竟如此汙濁之物聽得人實在是覺得不雅,雖知是利國利民之事,但是也並未太放在心上。加之景陸離全是自掏腰包,眾人皆知景陸離在溫泉山莊之事上賺得荷包??,如今拿出來散財,心中反而覺得舒坦不少,並覺得他還不算無藥可醫,不會墮落從商。也知道如何反哺。
只景陸離建造的廁所不少都是出了名的奢華,用百姓的話說跟皇宮一般,為此還被明帝訓斥過,皇后更是將慕芳菲召去,一個廁所建造得跟皇宮一樣,這到底是噁心誰啊!不過不管如何,這讓豪華公廁名聲大震,天下總是不缺好事之人,沒事也去體會一把,看看這如同皇宮一樣的茅廁是何模樣。
不曾想還真的不一般,不少富豪之家都道竟是比自家茅廁還乾淨!這般一來,除去本身需求的,還有好事之人都喜歡去那茅廁。雖說得花幾文錢,可是能體會一把倒也不錯,況且還免費發放乾淨還帶這香氣的草紙,可不比竹片好得多。那些公廁都建立在鬧市區,需求之人本就多,如此一來上的人也多。最後那守廁所的人還真能靠這個就能養活一家子,這些就不是外頭人所知曉的了,畢竟這幾文錢瞧著也不多,誰也不會閒著盯著一天有多少人上廁所,加上還發稿紙,不賠都不錯。
公廁的建立對京城環境有著極大的改善,效果可謂立竿見影,受夠汙濁之苦的百姓們都大為稱讚。雖然只是個小小舉動,可也看得出來宣王心繫民眾不是。景陸離趁熱打鐵,在全國大中小城市裡普及開來,這使得大炎上下前所未有的乾淨,還能蓄存肥料。
此舉還解決了不少人的就業問題,修茅廁是其一,守茅廁的人也能有進項是其二。且後者老弱病殘就可以上崗,這也是極大貢獻。最為受益的莫過於退伍的將士們,這些人從前為國奮鬥,不少人不同程度的受傷,有的殘疾歸來之後生活淒涼。如今有了這麼一個進項,不僅能養活自己還能養活家人,總算沒有那麼狼狽。
這不僅安撫了退役的兵士,更是讓在前線的將士們沒有了後顧之憂。雖說這說法誇大了些,但是確實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這些兵士們的就業壓力。雖說不太體面,可總比無所事事成為一個廢人的強。況且還有一把力氣,能幹活的還能進建築隊去修建茅廁。大炎有這麼多個城市,每個城市要修不少茅廁,如此一來能讓不少兵士有活幹。而這些人除了傷殘的,大多身體健朗,有一把子力氣,也很適合幹一這行。
不管百姓還是將士們都對景陸離甚為感激,覺得他雖然只做了一件很小的事,卻是利民的大事。讓他們更方便,又有了養活自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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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想不到一個小小廁所會帶來如此大的效益,景陸離的名聲在民間可謂提高了好幾個層次。大約是因為民眾覺得,堂堂一個王爺竟是能關注到如此小的事,這才是真正為民的態度,因此也就極為推崇,認為這才是真正的父母官,事無鉅細。不少士人也以為,景陸離能想到這些,說明平日極為關心民生,所以才會涉及如此不上臺面的東西,正好證明了他的赤子之心。
清流一派原本就因為溫泉山莊中的藏書免費對他們開放而對景陸離另眼相看,藏書裡藏著不少孤本且免費對他們開放不說,最為難得的是,景陸離並沒有可以因為給了別人好處而想拿回什麼。他甚至沒有出現在那裡,也沒有刻意與借書之人接觸過。這更是讓人覺得此人品質高潔,而不是利慾薰心,處處想為自己討要好處之人。
可也因為此,救濟房一事原本基本內定景陸離。畢竟戶部死摳門不願意出銀子,明帝也不想自掏腰包開啟國庫,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過去也沒個動靜。除卻景陸離賺得手沉之外,別人都不願意接下這費錢費神的活兒,雖說有好處,可恐怕好處沒撈到多少,自個就給折了進去。
畢竟這救濟房若是建立,就需要大量的資金,誰也不會錢多到沒地方使的地步。銀錢對於鞏固勢力來說可是必不可少,每一份都得算著花,才不會被動。
可眾人看到公廁獲益之後,就不會這般天真的認為了,加上景陸離溫泉山莊的成功,讓人知曉原來造房子做買賣不僅不會虧還會賺!若非景陸離出的方案是救濟房若只是當做一般官舍是不收錢的,除非想成為私產才能收錢,且價格還比市場價要低得,基本上等於成本價,而地址又在新城,誰也不知未來是否有人願意認購或者去居住,否則這事壓根沒景陸離之事。
朝中為此事一直爭論不休,又跟從前一般,久久定不下來。上頭的人倒是無所謂,他們建造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下頭等著房子的小官員們急得嘴上都冒燎泡了,若沒有聽到訊息就算了,如今已經知曉了,覺得自個馬上不用再住鴿子籠了,結果又給耽擱下來,心中那叫個煩悶。不少人都覺得還不如直接給景陸離建造,畢竟他有經驗,連一個公廁最後都能收回本養活人,救濟房亦是能做得漂漂亮亮,至少不會偷工減料!
不少人都是上過那公廁的,對景陸離還是非常信任的。連一個公廁都建得這麼有良心,想來建造房子也不在話下,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他們必是不會親自去操勞這些事,到時候也是給底下的人去折騰,誰知道建成什麼德行?租住的還罷了,若是想買房的,得一個偷工減料的房子可不得慪死,還沒法找人說理去。這也是景陸離成為角逐者之一,因為民心。
慕芳菲與景陸離在最開始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雖有些失望卻也不至於多暴躁。慕芳菲嘆道:“這事已經爭了有小半年了吧,若當初就決定給你去負責,如今都能住人了。”
慕芳菲每次沐休都會去溫泉山莊,因為是那的主人,那裡的住戶舉辦宴會的時候都喜歡叫上她,包括清貴之家。原本她們也不過是走走過場,並沒有想到慕芳菲會來,結果慕芳菲不僅去了,且十分好相處,為此也交了不少好朋友。慕芳菲發現她與這些清貴之家更貼合,這些人雖然頗為清高,可心思單純,後宅也沒那麼多腌臢事,大多心態平和,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慕芳菲與她們相處皆是平常心,既不會討好,也不會擺架子,倒是收到不少好評。也因此不少夫人拿她當知己,也就有意無意透露出一些事。其中就有救濟房之事,想打聽朝廷到底是何打算。她們認識不少人家都是家中貧窮的,都等著救濟房呢。雖未明說,從言語中也透出希望景陸離去負責,而這些意思必然是她們丈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