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坐,先生他們再有十五分鐘就到家了。” 顏軒被管家招待著進了客廳。
院內隱隱響起車子的轟鳴聲時,顏軒看了看錶,距離七點還差三分鐘。
蘇永安快步進來:“實在抱歉,有個會拖了一會兒。”
顏軒:“就你一個人?”
明昭應聲而入,隨後跟著一個身形瘦長的人————她的五官沒什麼變化,額前的碎髮被打理在後面,露出鋒利的眉毛,看上去好像比以往更加冷漠。
顏軒激動起來,上前一步將她看個仔細,眸光中已有淚光縈繞。
“我們去書房談。”
管家將茶水依次放在每個人的面前後,微微欠身退了出去,指紋門鎖立即鎖上。
“甘廖,你還好嗎?”
甘廖看了眼身旁的明昭,他剛將茶杯放在茶几上,眼睛微垂,側臉線條分明。甘廖這才正眼看面前的女人,只一眼,她就脫口道:“我見過你。”
此話一出,明昭的地動作一頓。顏軒的眼中更是亮光大盛:“你......”
“在夢裡,”甘廖話語中似乎有些遲疑:“我見過。你......在追我的車。”
顏軒先是一怔,隨機抬手捂住嘴,淚水毫無抑制地滾落。淚眼模糊中,她壓根就沒有看到蘇永安在一旁遞過的紙巾,她眼光灼灼,視線中只有面前甘廖一人。再開口時,已是語不成調:“我...你真的......太好了...你記起...來了......”
“別急。”蘇永安將紙巾輕輕塞進顏軒攥緊的手心裡,安撫性的拍拍她的肩膀,而後看向甘廖:“先說說你的夢吧。”
夢是沒有邏輯性可講的。 雨天卻很真實。
甘廖在通體黑亮的車子裡呼吸有些重,司機眉頭緊鎖,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遍又一遍,大雨天出了一頭的汗。油門已經快要踩到底了,可偏偏前面是紅燈,他看了看前面的交警,急剎車停在斑馬線後。
車子內除了緊促的雨刷聲就是甘廖的呼吸聲。
————小腹傳來源源不斷的疼痛,指縫間有新鮮的血液猙獰湧出,順著衣襬“噠噠”地落在後座的硬墊上,逼仄的空氣中漸漸瀰漫起甜膩的血腥味。
玻璃窗戶上突然傳出的大力的叩響聲讓甘廖一瞬間睜開了眼睛,同時手摸到了槍。
“是個姑娘。”
副駕駛邊上的窗戶降下一段距離,清脆急切的聲音透過雨聲一字不落地傳進來:“甘廖,甘廖!終於找到你了。”
她明顯是衝著後座的人再說話,甘廖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起:“你認錯人了。”話音落,車窗已經緩緩升起。
那女孩的已經溼透了,長髮貼在臉龐,聞言兩隻通紅的手下意識地扒在車窗上,看起來很吃力。“甘廖!你不要再和然鬥氣了,這麼長時間你都還耿耿於懷嗎?我們一直在找你,你去哪兒了?”
甘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隨著失血過多越來越薄弱,她將目光從那個瘋瘋癲癲的女孩兒臉上收回。
“風少爺?”前排的司機看著還餘幾秒就要變換的綠燈,催促道。
“少爺?”那女孩耳朵很尖,不可置通道,聲音中帶著祈求:“玩夠了就跟我回去,行嗎?”
甘廖不再講話,眉頭緊皺,她真的......有些撐不住了......
司機慣會察言觀色,車窗緩緩升起,紅燈跳綠燈,車子沒有猶豫,啟動起來。外面的姑娘像是很固執,已經跟著車子小跑起來,邊敲車窗邊喊著什麼,可惜,她的聲音被隔絕在外面,和這雨天融為一體。司機有些心軟,但是後座的人實在是不能等,他一咬牙,車子猛地衝了出去。外面隱隱傳來摔倒的聲音,甘廖勉強睜開眼睛,外面已經沒有人了,她抬眼想從後視鏡中看一眼,卻在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整家醫院都清空了人,每隔五米都有人站崗守候。
“傷口二次裂開,病人失血過多,你們要做好準備。”
姜城的臉色堪比外面的雨夜,他一把揪住醫生的衣領:“我要她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