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之前我說了什麼?一定要寫真善美。一定要真!善!美!怎麼好怎麼寫!我是不是這麼說的!”語文老師突地站起,“你是怎麼答應我的?為什麼不聽?恭喜你拿了全班倒數第一的好成績!”
蘇長安抖了抖卷子,再次認真讀了遍作文題目和材料。
“你以為就你懂是不是?”好像知道蘇長安要狡辯一樣,聲色俱厲地罵道:“就你能說?就你是憤青?這卷子要不是我看到給你壓下來你知道你將要面臨什麼?你...你!”她指尖快戳進蘇長安眼睛裡了。
“好好好...”汪恆趕緊起身:“牛老師你不要生氣,先喝點水緩一緩。”
“蘇...”
“我沒錯。”
“蘇長安!”
蘇長安將卷子放下,一字一句道:“我寫下的每句話都是發自肺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也許言辭難聽,可是真話都難聽。我們這個社會....”
另一邊言琰喻頓住筆尖。
“夠了!”蘇長安再次被打斷,她從來沒有見過汪恆臉上出現這樣鐵青的顏色。
“聽著,蘇長安。我比你們多吃了幾十年的墨水,還不用你來告訴我們這個社會是什麼樣子!我們國家,不。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政府,都不會允許像你這樣的人出現並且對他們進行質疑。你是有才華,但是這並能讓你夠資格寫下這些。你寫什麼不好?寫詩,寫散文,寫小說?只要你願意!”汪恆拿起卷子舉在她臉前,聲音沉重堅定:“什麼社會,人性?你倒是分析的透徹,寫得痛快!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可以明白,可以瞭解,可以憤怒,可以罵人甚至任性。但是你唯獨不能把它講出來!”
蘇長安一向笑嘻嘻的臉上終於沒有了表情。她閉嘴不吭聲,但是急促的呼吸卻是久久不能停息。
這番直白的毫不留情面的,將她罵了個狗血淋頭。蘇長安自然笑不出來。辦公室內是好長時間的靜默,除了她漸漸平復的呼吸。
“不要以為你多看了幾本太宰治和心理學,就可以胡說八道,是非不分。如此偏激,你怎麼代表我們學校去做交換生?”汪恆慢慢地放出一枚炸彈。
蘇長安果然猛地抬眼:“交換生?”
“是。兩個月後奔赴日本,全校幾千號人呢,你是十名候選人之一。別再讓我們失望。”
一旁的語文老師用同樣的神情看著她,好像是賦予眾望,又好像是恨鐵不成鋼的忿然。顯然,很早之前,他們就開始討論交換生的名額了。
“我不去。”
“蘇長安,你別蹬鼻子上臉!給你棍子就順杆爬是不是?”汪恆再次被激怒。
“我從來沒有說我要去,你們這麼做跟強人所難有什麼區別?為人師表,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我們到底是學生還是任你們使喚的......”
“老師,我抄好了。”
清亮的聲音從後上方響起,打斷了她的激烈。
聽著她不知好歹的論調,汪恆感覺在同行面前被抹了面子,正準備開口罵,被送到面前的本子打斷,狠狠地瞪了蘇長安一眼。
這時,語文老師的手機鈴聲響起,她和班主任交代了句便起身欲走。臨走前看著口服心不服的蘇長安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終嘆口氣離開。
剛還火冒三丈的汪恆這個時候完全是變了張臉,翻看著手中漂亮的楷體:“...這麼快...嗯...不錯。很不錯,辛苦你了。”
剛誇兩句就發現一臉不忿兒的蘇長安還杵在一旁,不由得低聲罵:“別以為你想去就能去,名額有限。自己成績不夠能力不夠,想去都沒可能。”
激將法在蘇長安身上從來都是不痛不癢。見她沒什麼反應,火氣再次“蹭蹭蹭”地上漲,乾脆不再看她。
“言琰喻,你好好準備。這次月考成績不錯,出國之前還有兩次月考、一次模擬考。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