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命人帶韓唐下去休息,自己留下來陪楚月說了一會兒話。
楚月把那天被秋墨單獨審問的事都跟她說了。
楚寧安慰妹妹一番,又誇她手上的金鑲玉鐲子好看。
二人執手說了半天的話,方才各自回宮。
柳亭川早已在楚寧宮中等她。
“本座對外說了,承乾宮走水乃天降流火所至,此事皆因帝星隕落而起。”
說著,他臉上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自嘲,“先帝出殯,不見血光,因此本座已壓下異議。”
承乾宮走水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並非可以一筆帶過的小事。
雖有姚皇后下旨放人,但宮中議論紛紛,宮人的嘴卻是最難堵上的。
楚寧笑道:“如此,多謝你替本宮善後。”
柳亭川淡淡看著她,問道:“本座要的,豈是一句多謝?”
他周身籠著清冷的氣息,似是一輪朦朦朧朧的月,永遠遙不可及。
“那你要什麼?本宮一應奉上,”楚寧的眉眼一彎,笑道,“本宮信你敬你,只差將你供起來日日焚香膜拜了。”
他對楚寧的玩笑話無動於衷,搖頭道:“被供起來的都是木雕石塑的死物。”
“本座是活的,”那雙幽深的眸子裡泛起點點星光,“要供,也並非得供在供桌上。”
他的眼眸顏色雖淺,但只要往眸子裡一望,一頭栽進去也出不來的。
楚寧愣了一下,勉強笑道:“哪座廟才容得下少國師這尊大神?”
柳亭川的氣質清冷,眸光落在她臉上,竟有絲絲涼意,又輕柔似雪。
他移開視線,環顧四周,淡淡說道:“我看殿下的寢宮就不錯。”
楚寧的心跳漏了半拍,先於她的頭腦有了反應。
柳亭川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若無其事地說道:“罷了,我先告辭了,信王應該快來了。”
“小皇叔?他怎麼會過來找我?”
“旌朔汗國的使者已抵京郊,是見是拒,如何應對,自然該由殿下定奪。”
念及數日前,楚寧險些被迫遠嫁,柳亭川的唇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他的聲音卻平靜如初,對楚寧說道:“這次,是戰是和,全憑殿下做主。”
楚寧的眉眼一彎,笑道:“本宮知道了。”
韓唐早已被領來換了侍衛的制服,候在楚寧門外等她出來。
但出來的卻是個銀髮男子。
韓唐認得他,宮變當夜,楚寧站在大殿前,身邊立著的就是這個人。
柳亭川看也沒看他,回頭對門裡的女子說道:“殿下不必相送。”
說著,小佑子忙不迭地從不遠處跑過來,“少國師,這邊請,奴才送您出去。”
少國師?
韓唐盯著眼前的男子,想起民間流傳著少國師柳亭川的傳言。
百姓都說他是什麼雪裡鶴,鶴仙臨凡,白鶴轉生……
柳亭川依然和屋內的人說著什麼,韓唐的牙根發癢,心裡陡然蹦出兩個字來。
鳥人!
柳亭川拂袖轉身,剛要往外走,卻看到韓唐死死盯著他。
他淡然對小佑子說道:“下回,本座同殿下議事時,不容有外人在場。”
韓唐只覺得心頭火起,不快地說道:“我是公主殿下的貼身護衛。”
他的聲音不小,楚寧聽到後面那幾個字,忍不住從屋裡探了個腦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