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也走到楚寧身邊。
楚寧當眾問道:“究竟是何人命本宮去漠北和親?”
她的氣勢不怒自威,哪裡還有半分數日前的痴傻模樣?
姚皇后掩唇輕咳一聲,說道:“自然是陛下欽點,命三公主赴旌朔汗國和親。”
“皇兄重傷未愈,”信王的眉稍一挑,“什麼時候下的旨意?”
姚皇后故作鎮定地答道:“前些時候陛下清醒過來,特意找本宮說了一陣子話。”
信王還想再說什麼,楚寧已站出來,“既然是父皇的旨意,為何不見聖旨?”
“皇上一直臥病在床,三公主也是知道的。”
姚星原主動替姚皇后解圍道:“皇后娘娘替皇上轉達旨意有何不妥?”
楚寧直視姚星原,說道:“和親一事並非我一人家事,事關兩國邦交和我後昭北境安寧。”
說著,她看向汪麒堂等人,一字一句道:“此乃國事,需得一國之主來定奪。”
汪麒堂微微眯起眼,點點頭,“茲事體大,三公主此言有理。”
姚星原急道:“娘娘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話音剛落,施以懷便冷笑一聲,笑容古怪地瞥著他。
姚皇后恨不得命人撕爛他這張嘴,“但若北使前來,皇上病體未愈,豈非失了體面?”
楚寧心中鄙夷,關乎國體安穩,這深宮婦人卻只想著體面。
姚星原剛要幫腔,楚寧已搶過話頭。
“大國風度,在於友鄰親善,不畏強敵。友者,迎之禮之。敵者,拒之逐之。”
“我泱泱後昭,縱橫五洲,自成體統,何須處處仰人鼻息?”
姚星原見姚皇后臉色愈加難看,怒氣衝衝地打斷她的話,“稚女無知!”
“姚大人,”信王意味深長地笑道,“本王倒覺得此言有理。”
楚寧頓了頓,和信王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說道:“是故,和親乃下下策。”
姚皇后的眼底一片冰冷,臉上卻笑得溫和,“哦?那該當如何是好?”
施以懷搶先一步,上前答道:“接皇長子回朝,禮待來使,彰顯我大國氣度。”
汪麒堂的臉色一變,不及姚皇后開口,立刻反駁道:“萬萬不可。”
施以懷呵呵笑著,目露精光,問道:“有何不可?”
姚皇后見這兩人先鬥起來,稍微鬆了口氣,加油添醋道:“汪大人有其他人選麼?”
汪麒堂不懼施以懷挑釁的目光,拱手答道:“老臣舉薦信王殿下。”
眾人的目光瞬間都聚集到信王身上,信王猶如閒庭信步般,悠然踱了幾步。
他微微一笑,搖頭道:“本王資質平庸,難堪大任。”
汪麒堂頓時急道:“信王殿下,且聽老臣一言!”
施以懷冷笑道:“汪大人難道聽不出信王爺意不在此麼?”
“還是說,”姚星原最擅落井下石,“汪大人還當信王殿下是您老的女婿?”
上次在承乾宮前,姚星原就戳中汪麒堂的心病,當場將老人氣昏過去。
今日,他一時氣急交加,又想故技重施。
信王剛要制止他,他的嘴唇一掀,更難聽的話已經吐了出來。
“汪小姐泉下有知怕也難堪得很呢,汪大人還是莫以皇親國戚自居的好。”
他將汪麒堂最看重的顏面,和他最在意的女兒都牽扯進來。
短短几個字,對汪麒堂來說,可謂是字字誅心。
“姚星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