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瓔珞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恨意:“二王子能如此想,想必也能明白絕影今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
呼延哲眼底浮起耐人尋味的神情,他並不是一個容易輕信別人的蠢貨,相反,他心機足夠深沉又深藏不露。只不過再聰明絕頂的人都有自己的死xue,而像呼延哲這樣的人,疑心太重就是他們的致命缺點!
呼延哲雖然對瓔珞剛才那一番言論沒有全信,但是有一點不可否認,他已經對蕭天銳主動示好的動機起了疑心。
雙方本就是為了共同利益而剛剛締結的盟友,而這一點點的疑心顯然已經給他們之間的關系劃出一條不可忽視的裂痕。
“蕭天銳,你若想拿本王當作你奪嫡的踏腳石,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呼延哲在心裡冷笑道。
瓔珞看著眼神一片幽暗冰冷殺意已起的呼延哲,隨即慢慢垂下了眸子,不著痕跡的輕輕撥出一口氣,蕭天銳,你這算是搬起石頭反砸了自己的腳嗎?
呼延哲的唇畔慢慢綻放出一絲笑容:“小絕影這麼為本王著想,本王就更捨不得放你走了。你放心,到了西戎本王一定會比那蕭天銳待你好千百倍。”他的嘴角明明是上揚的,一字一句皆是溫柔的,可那眼神卻比臘月的寒霜還要冰冷。
瓔珞心中冷笑,好千百倍?應該是不止千百倍的狠毒吧!隨即莞爾一笑,盈盈下拜,吐氣如蘭道:“絕影謝過二王子。”
“啪啪”,呼延哲拍了兩下手,門外守著的親衛聞聲推門而入,行禮道:“王爺!”
“今夜你們好生守著美人,明日一早出發回西戎!”呼延哲冷聲說道。
“是!”親衛異口同聲回道。
“今晚,你就在此休息,明早本王就來接你!”呼延哲冰涼的手指劃過瓔珞的下巴,冰雪般的唇畔輕輕笑著,猶如對情人低語。
“恭送殿下。”瓔珞微微一笑,神色如春水。
等呼延哲帶著身後的親衛離開房間後,瓔珞整個人顛坐在了繡凳上,攤開手心已是一片冰涼。
蕭天銳,今日不小心破壞了你們的結盟大計,就算是我先向你討的一點利息,他日你若是落得個神惡鬼厭的悽慘下場,可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待心緒平定,瓔珞站起身仔細聽了聽門外的動靜,外面安靜的可怕,看來今晚不會再有人來了。
將那臨時披在身上的浴袍褪去,瓔珞重新換上了來時的那套衣服。
窗外漆黑一片看不到絲毫星光,房間裡也沒有計時的東西,現在是什麼時辰瓔珞也不清楚,只是想來今夜呼延哲他們也不會再來騷擾自己,於是便合衣躺回了床上。
高床軟枕,錦被羅衾,這張床是瓔珞這幾日來躺的最舒服最柔軟的一張床,她靜靜的閉上眼,呼吸均勻,神情恬淡,好像整個人已經熟睡。可是,她腦海中紛擾雜亂一直在盤旋著幾個問題……明日如何從呼延哲的眼皮下逃脫?還有青珊,已經被囚數日的她還能否撐到他們的人來營救?
瓔珞在這邊閉目沉思,只見那邊一個黑影幽幽的從窗外翩然落到她的床前,動作行雲流水極為輕巧,彷彿一片落葉。
雖然一直在閉目,但根本沒有睡著的瓔珞早已察覺到空氣中的異樣,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就這樣,蕭沅昊的臉就這麼清晰的倒映在瓔珞的瞳孔之中。
瓔珞略微有些錯愕,她的確沒有預料到今晚來這裡的人會是蕭沅昊,半晌,她回過神來,開口卻是問道:“青珊她……可否無恙?”
蕭沅昊心中微怔,似乎沒想到瓔珞問出的第一句話,是關於青珊的安危。
“青峰他們已經找到青珊被囚的地方,如無意外,此刻人已經救出。”蕭沅昊淡淡答道。
“那就好。”瓔珞輕輕鬆出一口氣,被幽閉的這幾日她心中一直在懸著一顆大石,瓔珞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麼慈悲菩薩,在自身難保的前提下還有心思擔憂著別人的安危,可是,青珊不同。
逸王他們的目標從來都只有自己,青珊這次算是完全被自己所累,而這份人情她並不想欠,也不能欠,也許正是因為這世上真心太少,所以才更需要小心以待。
蕭沅昊這時也在打量著瓔珞,其實他藏於窗外的隱蔽處已多時,只等守衛鬆懈之時方可趁機進來,也正因如此,剛才瓔珞與呼延哲在房中的對話被他一字不漏的收入耳中。初聽時,他也十分震驚在這樂活山莊裡竟然會有西戎國的人,但是聽到後來,他差點啞然失笑,這女子實在太冷靜太狡猾了,片刻功夫間完美的切換角色,那些漫天謊言被她說的一板一眼活靈活現彷彿真有其事一樣,心思縝密又能言善道,那呼延哲再如何神通,估計也難免落入了這小女子的圈套。
“我們該走了。”蕭沅昊看著瓔珞說道,一雙星眸深邃明亮,神色雖依舊清冷但卻令人神迷。瓔珞甚至有種錯覺,這個蕭沅昊好像哪裡不同了。
門外的幾名守衛現在已東倒西歪,顯然是已經失了知覺。
“得罪了。”話音剛落,就見蕭沅昊一手抱住瓔珞的腰,凝神屏息施展輕功,輕飄飄的跳上了旁邊的屋頂,向著遠處飛馳而去。山莊的地形蕭沅昊來之前已仔細研究過,哪條路線哪個方位是最方便和快速的出口他早已默記於心,所以撤離時不被人發現基本不成問題。
蕭沅昊的輕功極快,瓔珞閉上眼只覺得耳邊風聲陣陣,夜風刮的皮肉生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瓔珞心頭一顫,只見蕭沅昊的身形陡然降落。
瓔珞緩緩睜開眼,她環顧四周,身處之地正是一處極不易被人發現的茂密松柏林,而向遠處眺望過去,婆娑的樹影中間隱隱透來點點火光,那光如果沒看錯,正是來自於樂活山莊門前排排隨風搖曳的紅燈籠,在黑壓壓的夜色中,顯得分外刺眼。
看來已經離那個地方足夠的遠了,就算此時逸王他們發現不妥,一時半會恐怕也難以追得上來。
瓔珞將目光收了回來,而蕭沅昊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將一路上抓在瓔珞腰間的手抽離了出來。
瓔珞回過頭望向已調整好氣息的蕭沅昊,微微笑道:“多謝。”
“你,這是在謝我哪一次?”蕭沅昊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雙漆黑的眸子筆直的投向瓔珞潔白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