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亭面上笑容不變,只要凌玄翼沒有不由分說給他一箭,他就已經滿足了。
凌玄翼看著他的笑臉,心生警惕。
沈九亭又不是傻瓜,在這個時候跟他攀關係、套近乎有什麼用?他們既然是分屬兩個對立的陣營,那麼就算是好朋友也不得不拔劍相向,何況自己和他之間並沒有什麼深厚的交情。
他一定有什麼目的。
鮫人船長看見凌玄翼和沈九亭之間好像彼此熟悉,臉上也不禁顯出了驚疑之色。
不過想想剛才定南王手下計程車兵對待那些海盜毫不留情的箭雨,他又壓下了心中的懷疑,猶豫地對凌玄翼說道:“定南王閣下,你認識那個海盜嗎?他能放我們回去嗎?”
倒也不是鮫人船長害怕海盜,不敢作戰,而是對方的實力和己方不分高下,如果打起來需要很久才能分出勝負。到那個時候,海盜船隊已經到了雅圖諾拉了,他們還趕回去報什麼信?
凌玄翼看了他一眼:“你應該也經常去海州城,難道沒認出來這位是海州城首富沈九亭?”
鮫人船長吭吭哧哧了兩聲,沒敢說,在他眼裡大部分天泰人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沈九亭這樣的身份,他還真的沒怎麼接觸過。
不過,他作為最早去海州城和天泰人交易的那一批鮫人,去海州城的次數非常頻繁,後來也慢慢聽說過這個被尊稱為“九爺”的海州城首富。原來,他竟然是海盜嗎?
凌玄翼道:“說起來,雅碧親王和他的關係,比我和他的關係要親近多了。也許,他是來看雅碧親王的?”他冷冷地牽動嘴角,對著鮫人船長露出一個虛假的笑容。
鮫人船長對於他的懷疑,他當然看出來了。不過,如果真的他有什麼不軌企圖,還用得著勾結什麼海盜嗎?只憑他那一千人,打一個出其不意的話,女王和長老會都要被他一鍋端。
這個鮫人船長實在是太看不起他了。
鮫人船長連忙搖頭道:“不會的,如果他是雅碧親王的朋友,就不會帶著海盜和弓箭,不吭一聲就來到雅圖諾拉附近。他一定不安好心。定南王閣下,你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他說的太對了,凌玄翼竟然無言以對。
鮫人真實在,根本聽不懂玩笑和諷刺。
雲微寒在一邊看著凌玄翼無語的表情,偷偷樂了一把。
沈九亭看凌玄翼似乎並不重視自己的存在,反而在和那個鮫人說個沒完,不由提高了嗓門喊道:“王爺,沈某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凌玄翼挑了挑眉毛:“是嗎?那就請九爺過來面談吧。”
他倒要看看沈九亭想幹什麼。
有事商量?鬼才信你打了半天死了這麼多人才想起來有事情商量!
既然你說有事商量,你就過來我的船上來和我談談吧。
沈九亭果然猶豫了一下,他身邊的海盜們也七嘴八舌地勸阻著。擱誰都不會放心啊,剛才還把人腦子打成狗腦子的兩方頭領,突然就來了個老友重逢、化干戈為玉帛?
誰知道沈九亭跑到對方船上會不會當場就被拿下來,亂刀砍死?
沈九亭猶豫了一下,大聲喊道:“東北方不到一百里,有一個小島,我們到島上談,王爺覺得如何?”
凌玄翼沉下了臉,萬一這是沈九亭的什麼詭計,他不是就跳入了陷阱之中嗎?
剛才那幫海盜就是從那個小島的方向過來的,誰知道他們有沒有提前在小島上動過什麼手腳。
沈九亭道:“沈某敢以項上人頭髮誓,如果欺騙王爺,願意做王爺劍下之鬼!”
他的舉動讓身邊的海盜們很有意見:“九爺,你何必對他們這樣呢?我們又不是打不過他們!”
“是啊,九爺,有什麼話等我們把你這王爺朋友請過來,你再和他好好說話。”
“你們不懂。”沈九亭搖頭道,“你們看看,定南王身邊那個穿紅衣服的,雲華郡主,看見了嗎?”
海盜們叫了起來:“這個郡主我們早就看見了,小娘子輕功很好,比咱們島上三當家的輕身功夫還要好。難道九爺你看上人家了?”
“放屁!”沈九亭肅容道,“說話尊重些!雲華郡主有未婚夫,就是那位定南王。你們再大放厥詞,莫非想吃人家一箭爆頭嗎?”他斥責了兩句,才又開始啟發道,“這位的氣度派頭,難道你們都看不出來有點像誰嗎?”
被沈九亭這樣斥責,海盜們才開始認真地打量起來那邊船頭上的雲微寒。
雲微寒一身火紅騎裝,右手手中握著長鞭,左手輕輕垂在身側。她神色堅毅,目光清明,清麗的臉上是一種無所畏懼的從容。
她的身高在天泰女子中算是高的,穿著長袖長褲的騎裝更是顯得四肢修長。此刻,她雙腿併攏,身姿挺拔,線條英朗,帶著一種女子少有的英姿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