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是麋鹿,牙獐是牙獐,這是兩種不同的動物,麋鹿不可能有牙獐後代。”
沽聽完說:“所以,它不是它爸爸的親生子。”
“嗯,別管那麼多了,去看看母親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好。”
林琅跟灰點頭示意,然後領著似乎心情不錯的兒子回家。
回到家,屋裡已經堆滿了不知道誰放的野果和小牙愛吃的野菜和青草
。
小牙跳過去嗅了嗅,一本正經的說:“一定是那一窩兔子姐姐!它們最愛偷偷趁我們不在的時候給我們送吃的。”而且上次竟然想把救治好的兔子弟弟認養給爸爸,小牙看到的時候緊張的不得了,看到爸爸拒絕了,它才鬆了口氣。
如果爸爸有了新寶寶,那我怎麼辦啊?爸爸會不會更喜歡新寶寶?
看到爸爸拒絕,小牙面上裝作很平靜很淡定,其實心裡開心得不得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問起了壓在心裡的問題:“爸爸,喜歡小牙嗎?”
林琅毫不猶豫的回答:“喜歡啊,我的小牙那麼乖。”
“真的嗎?真的嗎?那會永遠都喜歡小牙嗎?”
“當然,爸爸有小牙很開心。”林琅扭頭垂眸看向小牙,眼眸溫柔無比,令小牙之前有些慌亂不安的心在這溫柔的注視中漸漸平靜下來,小牙用頭蹭蹭林琅的頸脖。
“爸爸,小牙也非常非常喜歡爸爸,想和爸爸永遠在一起,不分開。”
“好啊,爸爸永遠陪著你。”林琅沒有說“傻孩子,以後你會長大,會有自己的家庭,會和爸爸分開”這樣的話,因為他知道,說那些有什麼意義呢,這個時候,孩子們只想聽到永遠永遠不分開的回答。
當小牙睡著了後,林琅輕輕地走下乾草鋪成的床,來到石洞門口,望著猶如黑絲絨上鑲滿寶石的夜空,冷冽的風吹起地面上的碎雪,那雪被吹落在林琅的身上,睫毛與耳尖。
林琅甩了甩身上的雪,慢慢地籲口氣,雖然山林佈滿危險,但日子還是要過的,最起碼現在的情況已經比他剛開始預料的好太多,林琅轉身回洞內,把身上的寒氣驅走後,林琅才重新臥上去。
“蔡布,你要去哪?”
“我要去打獵。”
“這麼冷的天,你上山,不是找死嗎?”蔡妮擔心的看著哥哥。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媽的病越來越差?我不想媽死,我要打頭牙獐或者鹿,鹿很值錢,牙獐也很值錢。”蔡布拿著父親當初留下來的獵qiang,說完大步向外走。
走出門口時囑咐蔡妮:“好好在家照顧咱媽,家裡來人的話,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不準開門。”
“好,你小心,餅帶了嗎?”蔡妮喉嚨乾澀,說不出阻攔的話。
上山時,山腳下還能碰見幾個裹得嚴嚴實實匆匆而過的村民,越往上,人煙越稀少,漸漸只剩下一片望不到頭的雪坡,蔡布搓著手把兔皮圍脖扎的更緊,今天無風,陽光照射在雪地上,晃得人眼疼,蔡妮把抓到的兔子用繩子繫好掛在腰間,就算抓不到鹿,多抓點兔子回去賣了也能換幾個錢給媽看病。
蔡布越想越血熱,不禁加快了動作,往上攀爬。
蔡布十七八歲,手腳靈活,家裡的農活都是他在幹,有一把子不輸成人的力氣,更別說那比成年人還要靈活的身體,像只獼猴穿梭在山林樹間。
爬上山崖,蔡布剛準備跳起來,抬眸便看到不遠處的大樹下站著一頭鹿,頭上的角又大又漂亮,正踮起前肢,伸著頭去咬樹上垂落的野果,樹上的樹葉已經掉光,但成熟的野果還有零零散散的四五個,那鹿動作非常小心,似乎並不想把那野果咬爛
。
想什麼來什麼,蔡布悄悄拿出背上掛著的□□,這把□□是他爺爺傳給他爸爸,他爸爸留給他的,怎麼開槍,怎麼打,蔡布很小就會了,只是碰的機會不多,大多時候只是跟著他爸,看他爸打獵。
就在他剛舉起獵qiang,還未瞄準時,那美麗的似乎只在傳說故事中出現的鹿扭頭看了過來,鹿的眼睛如水般沉靜澄明,蔡布忽然猶豫了,它那麼漂亮,本應該自由自在的穿梭在樹林中,與花與樹與同伴嬉戲。
“阿布,阿爸已經很多年沒見到過這山裡出現過麋鹿了,都被殺了,估計再也見不到了,如果你見到了,一定會喜歡上,它們非常的漂亮,也愛與人親近,所以輕易就會被獵殺……如果以後你長大了,見到它們,遠遠的看看就好,不要去傷害它們,它們小時候救過爸爸的命,是好的,反正現在我們也不靠打獵為生,不過,估計你也沒機會見到了,我也只見過那一次而已。”他記得他爸爸說這些的時候,永遠堅毅的臉龐在那一刻變得有些哀傷,透著柔軟和觸動。
蔡布想起小時候自己問東問西,聊到了山林裡似乎消失了的麋鹿,他只見到過村長家的一張年代久遠的黑白照,村長呲著牙站在一具頭上長角的動物屍體旁,另一邊是戴著帽子的外國人,外國人拿著比村裡所有人家裡都要精緻漂亮的獵qiang,同樣笑呵呵的,而照片裡村長一臉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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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腦海裡浮現出母親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瘦弱的樣子,蔡布咬咬牙,甩掉那些兒時記憶,扣動扳機。
腳下一晃,槍歪了,子彈射到了樹梢上,驚起叢林深處的飛鳥,四散飛起,驚慌的鳥叫聲不絕於耳。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