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山走往月族寨裡,沿途遇上了不少的攤販。販賣的物品品類極多,從瓜果蔬肉到米麵主食,從布匹服飾到胭脂眉黛,甚至還能看到一些醃製的海魚,絲毫不輸城中市集。
牛陶行走其間,看上喜歡的便站在攤前朝著賣主笑,賣主竟眼也不眨地雙手奉上,是以她大搖大擺地走了一路,也拿了一路。
走到後來應琰和牛陶二人四手全都拎滿了東西,但路過海貨攤的時候牛陶還要往前湊,應琰終於忍無可忍,“差不多了,別再拿了。”
牛陶並未看出應琰已有幾分生氣,事實上她也沒空看,她伸著脖子邊往人群裡擠邊對身後的應琰道,“等我再拿半條魚幹啊。”
應琰扯住了牛陶,“那海魚要價不低,你若白拿,賣主便大虧了。你若非要,便用銀錢去換。”
牛陶被突然制止已有些不快,此刻又聽應琰此言,更是不耐,“我就是白拿了又怎麼樣,再說我也沒你們的銀錢。”
應琰平日裡看著沉默寡言不易動氣,但骨子裡卻是極倔的人,是非黑白定要辯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畢竟能入了翰林院的人嘴皮子能弱到哪去。
他今日就非要把牛陶這個白拿的性子改過來。
“我可借銀錢與你。”
牛陶也槓上了,“我偏要拿。”
應琰冷然,語氣也帶上了幾分肅意,“你可知你佔了這份便宜,那小販便少了半日的錚頭。這海魚市價已是不低,在山中更屬罕物,今日你已拿了這些,已是極大不妥。”
路上來往的人本來就多,也有不少人認出了應琰和牛陶,兩人之間彌漫的緊張氣氛更引得他們頻頻注目。
愛面子如牛陶,也不管應琰說得在不在理,轉頭還往攤子湊,準備用行動作無聲抵抗。
“你若再不聽勸,我今日便以滋事之罪請族規。”應琰聲音冰寒。
牛陶聞言猛地回頭,“為了一條魚幹治我罪?”
“錯便是錯,何論大小。”
二人身邊已陸陸續續繞了一圈圍觀群眾。
牛陶怒極反笑,“應大人怕不是忘了這是月族,你們的那一套在這裡行不通。月族族規也不是你想請就能請來的。”
“那便試試。”
氣氛開始有點劍拔弩張,圍觀者中已有人開始出來勸架,“應大人冒不要)氣,阿陶這是話趕話,而且她拿點也是應該的嘛。”
“無事無事,咱們月族只有阿陶一個做月陶的不是,今日她立了大功的,拿得成拿得成。”
“阿陶快跟應大人認個錯,沒什麼大事的,啊。”
“對對對,阿陶啊,你瞧你還有啥缺的。咱家大兒說想學製陶,要不該天我帶他來給你瞧瞧?”
“哎,咱家么兒更好些,從小手巧。那以後製陶定是一把好手。”
……
勸著勸著,這話的走向就變了味兒,對著牛陶送東西的、送人的、比兒女的好不熱鬧,一時間竟成了大型招徒現場了。
忙亂中,牛陶忽然感到手上一緊,然後自己就被帶出了團團圍困的人群包圍圈。
是應琰。
她被應琰牽著,閃躲著拐入了小路上,遠離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