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藏書閣下)
幼年時常因不認真看書而遭戒尺責罰,一來二去便也老老實實的讀下去。後來爹爹便說書本種的知識有限,便帶著自己一同給人家看病,望自己能傳承他的醫書。
可偏偏是爹叫她做什麼,她就對什麼沒興趣。偶爾便會偷懶翻牆去鎖起來的書林院,拿鐵絲撬開門上的鎖抱著書攤在鋪著毯子的木板上就是一天。
如今仔細想想不過是爹爹一直嬌慣自己罷了。不然恭謹有利的書林院緣何會出現一塊毛絨絨的毯子,那鎖又怎麼會被自己這三腳貓的技藝開啟。
畫笙再次摸到這熟悉的書感悟良多,鼻子酸酸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掀開扉頁,還有自己無意間撒上去的茶水,那年的桂花茶又縈繞在鼻尖,爹爹,你跟娘親在九泉之下可還安好,女兒不孝,至今還未找到滅門真兇。
陸飄看她站在那裡久久未動,便好奇的多瞅了兩眼,“咦?你怎麼哭了啊?難不成你也是愛書成痴,看見這麼多書激動的不能自已?”
畫笙抬頭看她搖了搖頭,拿帕子擦去眼裡的淚水,“許是不常有人打掃,拿書的時候帶起塵土眯了眼睛。不過說起來這藏書閣還真的是包羅永珍,叫人嘆為觀止啊。”
陸飄本是站在臺階上,看她有意同自己交談,便三步並作兩步跳下來,“皇叔愛書成痴,登基以後便建了這個藏書閣。你也知道,難免有不少人投其所好。皇叔為了避嫌便登記名冊然後交給書局翻印,如此也可撇清嫌疑不叫那些言官有把柄可抓。”
“身居高位,一言一行自然要小心謹慎。不過皇上這個方法當會得罪不少人。某些人視若珍寶的將絕世孤本奉上來,可轉眼便流傳於世,任是誰心裡都不會舒坦的。”畫笙抬手將手中書放回架子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帝王以天下為家,絕不能私藏。如此跟拋妻棄子之人有何區別?勢必要恩澤天下才可國泰民安。這是皇叔原話,我覺得很有道理,便一直認真記得。”陸飄提起陸卿酒眼睛裡盡是崇拜的光,這話說起來更是滔滔不絕。
如果陸卿酒真是陸飄口中的這種人,那他滅百棠谷滿門的可能性就很小。可是衡量一個人如何絕不能憑他人一面之詞。雖說是沈善書可能性最大,可也免不了他有推波助瀾的心思,“帝王自該胸懷天下。”
陸瑾年帶著李紅英走過來,笑的如沐春風,“畫笙,父皇聽聞你過來特意叫李公公過來看看,還賞賜了不少禦膳房的糕點,要不要去二樓坐坐?”
在別人的地盤就要慫一點,畫笙深諳此道。於是乎她抿起唇恭敬的笑了笑,側了側身,“多謝皇上記掛,勞煩公公跑這一趟了。”
李紅英可知道這個姑娘身後的多重身份,這可是謙王爺捧在心尖上的人。那位王爺向來護短,可得好好供著這位祖宗,“皇上那裡還有躲不開的差事,姑娘還請自娛自樂,老奴就先告辭了。”
陸瑾年看他對畫笙這般尊敬便知道定是有人提前打過招呼,不過他也沒點破,只笑呵呵的把人送了出去。“讓父皇安心處理自己的事情就好,我會陪著畫笙逛逛的。”
“正好皇上也讓老奴給三皇子帶四個字,非己莫動。”李紅英將陸卿酒的意思傳達到便轉身離開了。沒有注意到陸瑾年瞬間僵硬下來的臉,以及血紅的雙眼。
陸瑾年站在廊下吹了好一會兒冷風才平靜下來,扯著嘴角冷笑兩聲,“父皇,早晚有一天,你會看到兒子的好處的。任憑他年輕時再如何的意氣風發,這天下也終究是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畫笙也算得上吃遍京都,可還沒嘗過這宮中大廚的手藝。只看外表,便覺得萬分精緻這栩栩如生的梔子花,沒幾年功底根本捏不出來,“若真的生養在宮中,只怕要吃成胖子了。”
陸飄苦笑兩聲,揉了揉自己的臉搖了搖頭,“宮中有一條不成文的的規矩,筷不過三。意思是一道菜好吃與否都不能超過三筷子,這也就是宮中每頓飯菜品繁多的原因。”
不用她說為何,畫笙也能猜出,大約是怕有人在飯食上下文章,“無妨,等下次我做給你吃。怪不得做的這般精緻,原來只是給人看的。”
“好啊好啊,可還記得上次在郡王府裡,我可是懷唸的緊。”陸飄之前性子蠻橫,又不會為人處事,跟著她勉強稱為朋友的人也不過是因為她的身份。後來偶爾聽到她們背後議論自己,才慢慢跟她們疏遠了。跟她關繫好的也就剩下畫笙一人。
“這些日子有些忙,等過幾日吧。”畫笙打算恢複百裡棠的三日看診,因為她覺得很快就有人要找上門來。
“那個,你,你跟我皇叔,傳言真假與否?”陸飄小心翼翼的試探出聲,看著畫笙臉色並未變化才鬆了口氣。
“一別兩寬,各自歡喜。”畫笙端起茶抿了一口,嘴角的苦笑讓人很是心疼。“他不過出去幾日便能接回一個姑娘,那成親以後的日子又該怎麼過?任他許我正妻之位,我就該看他坐享齊人之福。顧府後院不過幾位姨娘,便爭權奪利鬧的不可開交。若非我苦苦算計,怕是都活不到今日。這些日子太苦,我不願意親身再經歷一次。寧願嫁與匹夫一生一世一雙人,也不踏入王府半分。”
陸飄話都到了嘴邊,想問問她對自己三哥印象如何,可也被她這句話嚇得噎了回去,“皇叔他興許只是為了報恩,你也不要輕易放棄他。”
畫笙把玩著手中茶杯,一個不慎便將杯中茶灑出,“何為覆水難收?如此而已。”
陸瑾年看在門上清清楚楚聽到畫笙說的話,原來真的沒關繫了。那個失明的女子倒也有幾分手段,看來是時候該走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