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帶回來的三個人都是手腳麻利之人。
第一天的時候體恤他們剛到,還沒有安頓好,宋家就都沒有給他們分配活兒。可能是為了給主家留下一個好印象,第二天一大早,蔡婆子就自發地起來打掃庭院燒水煮飯了,安豐主動跟著張天去山上取泉水,安豐個子雖然不大,力氣不比張天這個曾經做過的混混小,擔水的速度甚至要比張天快上幾分。
小小的一個人,挑著長長的扁擔,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跟在同樣挑擔提水的大人身後,場面十分的逗趣,更難能可貴的是,安豐木桶裡的水一滴都沒有濺出來。
“小子,你可真是好樣的。”張天都不由得佩服他了,有這份本事,若是家境沒有沒落,等長大了花上幾個錢,到衙門做個押司捕快還是使得的。
張天生平最怕的就是捕快這號人,竟然還想著安豐去做捕快,可見對他的認同了。
“這沒什麼了,我比較能吃,吃下的東西都化作這一股子力氣了,我小時候我奶奶常說我要是沒有這股子力氣,可就是糟踐糧食了。張天哥你說要是東家見到我的吃相,會不會辭退我和爺爺呀。”安豐靦腆地問道,為了能給宋二狗留個好印象,昨天的兩頓飯他都沒有吃飽,現在已經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要是以後都不能吃飽,這日子咋過。
“小孩家想的可真多,能吃就敞開了肚子使勁兒吃唄,怕什麼。不說你們家和耿掌櫃的關系,就說咱們東家吧,瞧著像是個不好惹的實際上卻是再仁義不過的一個人了,連我這個混混都能收留,你只要好好做工不偷奸耍滑吃飽穿暖是不成問題的。而且哥哥覺得啊,就憑咱們東家的這一股自折騰勁兒,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我不會偷奸耍滑的。”安豐嚴肅認真地道,聽說只要好好幹活就能吃飽飯,心裡忍不住雀躍起來,連步伐都變得輕快起來,不一會兒就將張天給甩在身後了。
辛苦追趕他的張天:……要不要這麼拼命。
等到宋辭起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把一天的用水給妥當了,兩口大缸裡面裝滿了新鮮泉水,讓宋辭一陣汗顏。這小孩可真積極,他真沒有虐待童工的意思。
“小豐,以後打水的事情還讓你天哥一個人來,你平時來就幫著我喂雞,誰哪裡不方便的時候給打個下手就行了。早起沒事,練練你的功夫或者去山裡轉轉都行。”
“東家,我力氣大著呢,不怕累,髒活累活我都能幹的,您不用因為我年紀小就特意照顧我。”安豐連忙拒絕,東家果然就像張天哥說的一樣人好,家裡的飯特別好吃,為了能吃飽飯,他要多多幹活兒才行,一旁的安老頭對他孫子這般表示十分滿意。
張天拍了一下安豐的頭,一早上的相處讓他對這又勤快又老實又特別好忽悠的小孩子充滿了好感,“真是個傻小子,東家都親口發話讓你歇著了了,你還不識好歹地拒絕了,要知道你天哥我可是我巴不得每個月能多休息幾天好好睡上幾個懶覺呢。二狗,你這當著我的面就偏心不怕我不幹了呀。”
“天哥,你別氣,我明個兒還和你一起去挑水。”安豐緊張地道。
“天哥的心胸大著呢,不會和小孩子計較的。再說我可沒天哥你說的這樣好啊,小豐這麼能幹,不讓他好好地給我幹活,我心裡還覺得吃虧呢。就是小豐你這個年紀吧還要長個頭的,要是扁擔壓著了不長了,過幾年還是這樣的小個子可就娶不上媳婦了,倒時候你和你爺爺心裡還不得怪我。”
“東家這裡的夥食好,不會長不高的。再說,再說,娶不上媳婦就不娶了。”安豐紅著臉囁嚅地道,眼睛不住地望向他爺爺。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長大了都是要娶媳婦的。而且你這身的力氣和本事不子孫後代的流傳下去,那才是真的可惜呢。”宋二狗繼續打趣道。
“收徒弟也是一樣的。”安豐說完,直接進三號高階雞舍裡攆雞去了,東家說這個活兒以後就歸自己了,不能讓喝了參湯的母雞們打架,還要多帶著雞崽們跑起來,幹個活兒就跟玩似的,安豐心中十分感動,東家這還是在照顧自己了。
安豐一來宋二狗就把這件事情甩給了他,主要還是因為,除了他其他人年齡上都不合適抹不開面子。
“說兩句就臉紅,跟個小姑娘似的。”宋辭若無其事地對著張天道。
“二狗,不是誰都像你這樣臉皮厚的。”將一個十歲的小孩兒欺負跑了算什麼本事呀。
不過因為宋二狗的打岔,安老頭祖孫倆在宋家呆的更加安心了,對於東家的脾氣和要如何行事都有了把握。
安老頭因為宋辭對安豐的照顧專門來給他道了一次謝,“東家高義,不僅收下了我們兩個拖累,還對我們如此厚待,吃食穿衣處處都照拂到了,我二個他鄉之人覺得和在自己家中沒有什麼兩樣,只要報答您的情誼,我們爺孫倆這輩子就是拼死也會幫東家守好門戶的。”
士為知己者死,他們受此禮遇,怎能不報。
“老人家這麼說可就嚴重了,這人還是活著的好,若是因為這麼一點小恩小惠,就讓您為我捨生入死的,可真是折煞我了。”
這才是他們家基本的員工福利就已經讓人這樣了,怕嚇到人養大不該有的胃口五險一金宋辭連提都沒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