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酒?”
“我這裡有貴的,便宜的、你只要說一個標準,我都能提供”。
“來瓶二鍋頭,半斤裝的”。
“好的”老闆答應一聲,拿著選單離開。不一會,老闆拿著一瓶半斤裝二鍋頭放到桌上,問道:“來一盤花生米嗎?”
茍宏偉點點頭,順手就把酒瓶蓋扭開,往杯子裡倒酒。酒剛倒滿,老闆就把油酥好的花生米端到桌上。茍宏偉端起酒杯,放到嘴邊輕輕小喝了一口,酒液順著嘴一直燃燒到喉嚨,很少喝酒的茍宏偉此時感到喉嚨一片燒灼感,再看二鍋頭的度數達到五十六度,這就是酒精可以點燃的。
夾起一顆花生米丟進嘴裡咀嚼,勉強壓過酒精對喉嚨的刺激。隨後,老闆把菜端上來,說了一聲慢用。
吃著三絲、嚼著豬蹄,喝著二鍋頭,這本來就是一種很愜意的生活,一種小資的日子。然而,在茍宏偉這裡,卻是借酒澆愁,卻是對前途一片渺茫的恐懼。半杯酒下肚,茍宏偉的思緒就像打翻五味瓶子一樣,酸甜苦辣鹹一股腦兒湧出來。
家在農村的茍宏偉,記起了小時候父母肩挑背磨的供自己讀書,然後自己終於考上大學了,歷史專業,在村裡風光無限。可是風光沒多久就讓父母在村裡抬不起頭來,自己一畢業就失業了。茍宏偉也不敢回農村去,只好在西城到處找工作,然而沒有關系沒有幹爹,歷史專業怎麼找工作?建築行業紅火起來,百廢待興,茍宏偉把歷史拋進垃圾桶,北上山東學挖掘機技術,終於學成歸來報效建築行業。
人生就是這樣的兜著圈子。村裡沒上過大學的,初中都沒畢業的三娃子直接到山東學挖掘機技術,如今技術都比他好,賺了錢同幾個朋友合夥購買了五臺挖掘機出租,日子過得比茍宏偉瀟灑,在村裡成為大人教育小孩的榜樣。而茍宏偉在大學裡轉了一圈還是回到工地上,也成為村裡的笑柄。
三娃子就是茍宏偉奮鬥的榜樣,一年前計劃學習挖掘機技術就是因為在三娃子的感召下才下定決心的,一旦自己有了技術有了積蓄後就購買幾臺挖掘機出租,當甩手老闆。這個目標讓茍宏偉曾經興奮了很久,眼看自己沿著這個規劃的五年目標在邁進,卻沒想到古墓的出現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
喝著二鍋頭,茍宏偉想著自己自從進入古墓後的種種遭遇,後悔不疊。茍宏偉雖然把自己所學的歷史專業丟進垃圾桶裡,然而在他骨子裡,卻還在想著利用歷史專業做一些事情,這次進入古墓就是因為考古的意識在心中萌動,如果是三娃子一定不會節外生枝的,但歷史意識滲透進入茍宏偉的骨髓裡,進入古墓就已經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一杯二鍋頭下肚,茍宏偉大腦中漂浮著毛大爺的影子。在這鬼附身的事情中,毛大爺陰魂不散始終跟著自己不離不棄。毛大爺每次出現都讓茍宏偉如芒在背的感覺,然而,毛大爺作為鬼界的幽靈,幫助自己卻讓自己適得其反。在毛大爺的引誘下,劉朝新終於忍無可忍對自己下手,開除公司。
如果沒有毛大爺,自己的生活應該不是這樣?茍宏偉望著喝幹的酒杯底出神,扳指讓自己感覺像戴上了一個緊箍咒,自己這樣的生活就因為這個扳指所賜。而悲催的事家裡還多了一個外人,一個被其老婆拋棄的廢人,也不知道這個人在家裡還要呆多久?
想到這裡,茍宏偉拿著酒瓶倒酒,半斤酒也只能倒兩杯。空空的酒瓶在茍宏偉眼前晃動,裡面什麼都沒有了,這個酒瓶還有用嗎?自己就像這個酒瓶子,原本裝滿的的歷史已經被騰空了,裡面裝滿了空氣,裝滿了看不見的空氣,置身在人群這個空氣中,誰還注意誰?誰還在意誰?
酒是糧食精,越喝越煩心。想不起的都想起來了,想得起的,更多細節都湧現了。一瓶酒下肚,想起了還在農村的父母,茍宏偉就哭了!
茍宏偉流著眼淚,喝著二鍋頭,心頭那一份傷心也只有自己能懂。從來沒有栽過這樣的跟鬥,沒想到這一次居然被如此的羞辱開除,這件事要是傳回村裡,在村裡茍宏偉還怎麼抬頭?父母還怎麼在村裡生活?
“老闆,再來一瓶酒”茍宏偉拿著空酒杯喊道。老闆走過來看著這個借酒澆愁的年輕人,勸道:“朋友,差不多了吧,酒喝多了傷身”。
“放心,我不會賴你帳的”茍宏偉滿嘴酒氣,說道:“我今天就想喝酒”。
老闆很無奈,只好再拿一瓶二鍋頭放到桌上,說道:“喝不完可以放在這裡下次再來喝,也可以帶走”。
茍宏偉不理老闆的善意,自顧的開啟酒瓶倒酒。正要端著酒杯到嘴邊喝酒,就看見眼前突然多了一個人影,擋住了自己的光線。茍宏偉生氣道:“毛大爺,你為什麼老是跟著我,你要喝酒我改天再陪你喝,今天我只想一個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