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說著說著就抹起了眼淚,配上她滿臉的傷疤,看起來著實有些可憐。
姚小谷心中卻莫名覺得有些暢快,她不是聖母,這幾滴廉價的眼淚根本不足以讓她忘記這個女人曾經帶給自己的傷害。
“我記得大伯孃曾經對我說過,有些人生來就是吃苦受罪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天意,只有心甘情願的承受,才能消減自己的罪孽。”
曹氏神情一頓,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尷尬與不安。
“啊!我……我怎麼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小谷,你也知道大伯孃這個人心直口快,說話不過大腦,若有做的不妥之處你千萬別跟我一般計較。其實咱們大人怎麼都能過,就是可憐了你弟弟,他才六歲而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這個當孃的,實在不忍心看著他跟我們一塊兒遭罪!”
曹氏的哭訴惹得姚小谷心煩意亂,她自己的兒子都生死未卜,哪有心情去可憐別人的兒子。
“我大伯人呢?都這個點了難不成還在床上賴著,我有話要問他,還請大伯孃幫我知會一聲!”
曹氏撇了撇嘴,顯然是不願惹這個嫌。
“你大伯他不知抽了什麼瘋,昨日裡一整天都見不到人,一直到後半夜才醉醺醺地搖回來,我不過隨口抱怨了兩句,他就拿著扁擔將我一陣好打……”
曹氏說著說著又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姚小谷一把推開她,徑直朝最右邊那間廂房走去。
姚老大活了半輩子,奉行的原則一直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瓦上霜。
每年秋收時就是姚老太太最緊張的時候,她必須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兒子。稍微打個盹的功夫,他就能偷出家裡的糧食到鎮上去換一桌酒席,再喊上幾個狐朋狗友尋歡作樂至天明。
姚小谷對姚老大的秉性十分了解,心中更加斷定小志遠的失蹤與他有關。
此時的姚老大還在呼呼大睡,那股濃重的酒氣簡直能燻死幾頭牛,姚小谷捏著鼻子拎起桌上的水壺劈頭蓋臉的澆了上去。
姚老大一個激靈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滿是惶恐之色。
“老天爺!發生什麼事了?這雨怎麼下到屋子裡來了?”
姚小谷眼神如冰,在這張令人憎惡的臉上狠狠刮過。
“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大伯壞事做盡,卻依舊睡得如此踏實,的確是令人佩服!”
姚老大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你這個瘋丫頭,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上回你傷了我的頭我還沒跟你計較,你竟然還敢跑上門來撒潑,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嗎?”
姚小谷掩了掩鼻子,強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
“大伯昨天晚上又去鎮上喝酒了?”
姚老大頓時心生警惕,瞪著眼睛,用力地嚥了咽嗓子。
“我去哪裡喝酒難道還要向你彙報,你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長了!我告訴你,這個家一點都不歡迎你,你趕緊給我出去!否則我就拿大掃帚趕你!”
姚老大說著跌跌撞撞的奔下床,花嬸生怕姚小谷受到傷害,一個跨步緊緊的將她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