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很安靜,前面的擋風玻璃上還掉了幾片枯黃的樹葉。
應欲語被問得有些懵,她的心臟也倏地一沉,有著難以描述出來的癢癢感。
梁至嶸面容始終寡淡,他目光略微偏向了前面一些,壓低著嗓音開口道:“你很想你爸爸吧?”
結婚以來,他們從未正兒八經地聊過彼此的家人。
也怪梁至嶸一離開就是兩年。
那些再痛苦的日子,應欲語也靠著自己一個人熬過來了。
她似乎真的有些疲乏,將頭靠在了右側的玻璃車窗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地開口回答:“嗯,我很想他。”
“越長大,我的記憶就越模糊,好像已經忘了很多小時候發生的事情。所以......有的時候我會特別擔心自己要是有一天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辦。”
“那我是不是就永遠都沒有爸爸了。”
她因此而希望生活能夠平淡一些。
不要有任何轟轟烈烈的事情佔據了她的回憶容量。
梁至嶸不知何時看向了車內的後視鏡。
他鼻樑高挺,側著在臉頰上打出一片陰影。
漆黑的眸色似乎又深邃了幾分。
應欲語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若隱若現地掃視著她。
正當她抬起頭,在那長長方方的後視鏡內,與身旁的男人四目相對時。
梁至嶸忽然出聲,喉結上下滾動著。
——“應欲語,我陪你記住。”
車內的氛圍燈自動暗下來了。
應欲語竊喜這一片可以埋沒住她所有表情與小動作的黑暗,但也同時覺得,心跳聲莫名加快著。
明明只是一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話。
她的反應卻如此奇怪。
像是在刻意逃避,應欲語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生硬地轉移起了話題,“白天在你公司的時候,對不起。”
她鬧出了太大的動靜。
估計底下人一傳十十傳百,都要開始講起梁至嶸的閒話了,說他有個漂亮,但是脾氣差到能殺人的妻子。
算了,以後再也不去這男人的公司了。
應欲語心想著。
“更對不起的呢?”梁至嶸反問。
應欲語眉頭擰起,差點兒就要罵這男人得寸進尺。
梁至嶸卻神色難辨,他微微頷首,轉動了一下腕上的手錶,低聲開口道:“媽剛才問我,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
“噗——”
應欲語險些沒有憋住笑。
她是情緒一時激動,口不擇言了些。
如果梁至嶸那個時候也在場,她為了能夠氣她媽,甚至還能拽著這男人一邊脫一邊往房間裡走,告訴這些催生的長輩。
生,現在就生,而且還是原地生。
但是徐女士怎麼比她還要直接啊!
一次都沒做,就一定是男方的問題嗎?
或許......也說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