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有意思。”燕歷鈞學話。
可惜他太老了,再玩這種幼稚遊戲,不可愛,只覺可憎,因此他沒逗樂太子,反而換來一記白眼。
“你以為自己五歲啊?不過那娃兒的眉目表情,和你小時候有幾分相似。”
“我小時候?多久的事兒了,大皇兄還記得?”他自己都不記得。
“我過目不忘呀,她最像你的是惡意挑釁、刻意逼大人揍她的目光。”
“我哪有那樣?”燕歷鈞反駁。
太子揶揄道:“快拆信,看看是不是小女娃的仰慕情詩。”
這不是笑話,燕歷鈞現在確實是京城最受歡迎的男子。
拆開信,一目十行,燕歷鈞看完臉色鐵青,瞬間酒意消弭。
舉目,他到處尋找小女娃的身影。
他的目光淩厲,要殺人似的,視線投注間,阿凱打了個激靈,手一撩撥,掛在招牌下的旗子翻飛,擋住冉莘和點點的身影。
書房裡,歷鈞和太子面對面坐著,同一封信,他看過數十次,手指還描著上頭的字跡,一筆、一劃、一勾、一撇,像要把上頭的字全烙在腦袋裡似的,因為……這是他熟悉的筆跡……
“你相信?”許久,太子吐出話。
那封信上的訊息令人震驚,它說梅雨珊不是上吊自殺,而是被親人所害,一碗迷藥下肚,七尺白綾繞頸,待她沒有氣息之後才將人給掛在樑柱上。
信上說,若是上吊自殺身亡,白綾斷人氣息的地方會在下顎處,但梅雨珊頸間的傷痕是在鎖骨上方一指處,由此可以證明她並非自殺身亡。
信裡甚至直指梅府三房的堂叔堂嬸,他們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取代梅雨珊,嫁入肅莊王府。
“我相信。”若不是燕歷堂逼宮、梅府入罪,在梅雨珊死後,父皇為了補償梅府,確實很可能從梅府再找一位女子嫁給自己,而他為了罪惡感,必定不會反對,只是情勢驟變,打亂梅府三房的盤算。
“你打算怎麼做?”
“開棺驗屍。”四字方落,他揚聲喊,“隨平、隨安,進來!”
這天,太子沒有回東宮,而燕歷鈞一夜無眠,他在等隨平、隨安帶回訊息。
沒想到訊息出乎意料,他們說——梅姑娘墳裡埋的是空棺!
把最後一件行李擺上馬車,點點和木槿坐在前面的馬車裡,冉莘坐後面那輛,因為冉莘要整理案卷,而點點和木槿打算一路玩到嶺南。
木槿把點點抱上馬車,冉莘搖搖頭也準備上車,這時,一個疾走的身影吸引她的注意,放開半掀的簾子,冉莘不由自主地朝對方跑去。
跑三步,停下,走四步,再停下,她停在小姑娘身前。
淺淺抬頭,視線對上冉莘,她不解問:“你為什麼這樣看我?我們認識嗎?”
“梅雨珊。”冉莘輕輕吐出三個字。
想到什麼似的,淺淺下意識退開兩步,冉莘想也不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做什麼?”淺淺防備地望著她。
雖然冉莘很漂亮,是那種讓人別不開眼睛的漂亮。
她半句話都沒說,淺淺卻感受到她的憂鬱哀傷,漸漸地,緊繃的肌肉鬆開,防備目光卸下,淺淺吶吶問:“你到底是誰?”
冉莘沒回答,但在深吸氣之後問:“我要去嶺南,你想搭便車嗎?”
嗄?淺淺傻了。
坐上馬車,兩個女人面對面。
淺淺猜測,她頂多十七、八歲,美得太過、淡定得太過,該怎麼形容呢……哦,對!姑姑級的女人!
哪個姑姑?不是宮裡的姑姑啦,是住在古墓裡面,不笑不哭、沒有表情,卻能讓人看到很多表情的小龍女姑姑啊!
老師說過,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走,但她幹淨清澈的眼睛告訴淺淺,她是可以信賴的物件。用第六感來評估一個人相當危險,但連穿越這種危險事她都做了,還能再更危險嗎?因此她上車了。
兩人就這樣看著對方,眼底帶著相同的好奇,好半晌都沒開口說上一句。
咬唇,淺淺決定率先開口。“你認得我,對嗎?”
冉莘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